冲喜后,我成了白月光首辅的嫂嫂(90)
姜妧抬眸,“谢谢你,愿意予我放妻书,如今又送我出城。”
她与谢崇仅有过夫妻之名,他却待她不薄,她心里很是感激。
谢崇漫不经心看了她几眼。
她竟不怨自己?
还感谢自己。
真是又单纯又傻。
他不由自主放缓声音:“在谢府这段日子,到底是委屈你了,三婶也是个可怜人,二弟那性子,对谁都是淡漠疏离,若他们让你不开心了,我代他们向你赔不是。”
姜妧轻轻摇头。
他顿了顿,“其实我早写了放妻书,让二弟交给你,只是二弟向来清冷孤傲,或许不想主动与你搭话,才一直迟迟未交给你。
不过,他那日天还没亮,就匆匆跑到狱里告知我,让我自己同你讲清楚。”
姜妧闻言。
白皙的面容瞬间失了血色。
僵在原地。
莫不是......
谢岑故意让谢崇来告知自己放妻书之事?
姜妧仔细回想,脸色惨白。
她知他不择手段,设立讲学,有意无意向她提及会好好教导阿献。
字字句句,听在她耳里,都是胁迫之意。
忽地,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姜妧心中升起。
放妻书,是不是他故意让自己偷走的?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一切,却一直冷眼旁观,任由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想到这儿,姜妧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几近窒息。
她又想起元日那夜,谢岑的突然出现。
当初还天真地以为,是此前自己要离开被青琅察觉,然后青琅告知了他。
姜妧颤了颤,上次离开别院后,他抓回自己,又故意提及雪绣阁一事。
他早知雪绣阁地底下藏有私盐,一直未说,捏着把柄,将她牢牢掌控在手心。
姜妧心间一梗。
瞬间崩溃。
过往的种种画面在脑中闪回,每一个细节都像是狰狞的嘲笑。
狠狠嘲笑着她的愚蠢。
原来自己一直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从未逃脱过他的手掌心。
“等祖母从灵谷寺回来后,我会与她说明。”谢崇慵懒掀眼,凝向她。
唇角懒散轻勾。
他会与祖母说——
他很喜欢第六任妻。
很喜欢姜妧。
她在自己落魄入狱时未曾有过半分嫌弃,也从未有过怨怼,善良温婉,是一位难得的好妻子。
但,是祖母弄丢了她。
众人皆知,祖母带她去了灵谷寺。
可祖母没有把她带回来。
他此生,不会再有下一任妻。
姜妧,只会是最后一个。
......
姜妧散漫的思绪回拢。
压下所有的情绪。
随着谢崇下马车。
“那趟马车前往塞北,马车夫是我的人,你且放心。”谢崇抬眸望过去。
姜妧仔细思量。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踪迹。
缓缓开口:“素湘来自塞北交界处,会驭马。”
谢崇微顿,瞧了她许久。
神色不再是往日那副漫不经心的懒散模样。
而是认真打量她。
沉吟片刻:“好,一路多加小心。”
姜妧向他福了福身。
谢崇又转身登上自己的马车,离去。
姜妧与素湘上了另一趟马车。
“去青崖。”她冷静吩咐。
方才在城门,谢岑有瞧了过来。
她不敢确定他有没有起疑。
若他忙完,发现自己不见了,他一定会起疑。
素湘疑惑赶着马车:“为什么要去城郊青崖?”
第72章
暮霭沉沉,整个上京被拢于一片灰暗中。
宫外,青琅满脸焦急,大声喝问:“东街到北街都找了吗?西巷呢?姜献那儿呢?”
几十人领命后,匆匆四散而去。
宫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歌舞升平。
西域舞姬们身着嫣红露脐舞裙,正轻盈舞动。
一位小太监猫着腰,匆匆走到谢岑跟前,压低了声音:“谢大人,青琅派人来说,给您备的玉姜暖金汤没了,下人蠢笨不长眼,弄洒了玉姜暖金汤。”
谢岑眉梢轻颤,不易察觉地一蹙。
玉姜暖金汤没了。
他眸色瞬间沉了下来,暗暗扫过殿内,起身正要离去。
一道稚嫩又不失沉稳的声音从上方响起——
“谢师,朕方才与公主聊起我朝风土人情,公主很是感兴趣,谢师博古通今,若与公主论道一二,必是一场雅谈。”
谢岑脚步微顿。
只见阿依慕缓缓站起身:“谢大人,早闻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实乃阿依慕之荣幸。”
她又行了一个西域礼:“方才听陛下讲中原诸事,阿依慕有诸多疑问,还望大人赐教。”
来上京这一路,没少听那些来迎接的使臣提及谢大人,言辞间满是敬重与推崇。
她知此行的目的,肩负着两国交好、和亲重任。
但陛下是幼帝。
根据探子来报——
他们皇室人丁稀少,多数死于内斗。幼帝仅有一位皇叔——端王。
她猜测应是嫁给端王,她盘算好与端王谈一笔交易,发动内乱,助他称帝。
可,今日乌齐羌告诉她,她可能会嫁给幼帝之师。
阿依慕轻纱掩面,只露出一双美眸,直直凝着谢岑。
此人,在朝中权倾朝野。
嗯,这枚棋子也行。
“谢大人,这殿中喧闹,阿依慕有几个不懂的问题,不知可否借一步相谈?”阿依慕美目盼兮。
谢岑短暂的思忖后,淡漠回应:“公主既有此愿,臣自当遵从。”
......
出了大殿,外面天色已被墨色浸染,沉甸甸地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