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焚永痕(6)+番外

急诊室的白炽灯晃得人头晕，前台护士的圆珠笔在登记表上划出沙沙声。沈堰秋倒下去时看见她胸牌反光里自己的瞳孔，虹膜上那些金环比上周又多了两道。

再睁眼已经是两天后的黄昏，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凝着水珠，窗外晚霞红得像他咳在真丝手帕上的血。

警察的圆珠笔在记事本上戳出个小洞，沈堰秋数着他制服上的扣子出了神。

警察给他安排了一个心理医生，得出明确的结论—沈堰秋患有精神疾病。

一个精神病患者再加上是个未满14周岁的孤儿，犯事前刚刚经历家人去世，情绪难免会不稳定，并且属于正当防卫，根据《刑法》，不负刑事责任，无罪释放。

第三天护士拿来剪刀给沈堰秋剪掉烧焦了的头发，他从长发变成了短发。

第四天那个男人来了，他是跟在德莱身边翻译的那个年轻人，他叫西索，西索说德莱死了，所以他变成了沈堰秋的现任监护人，西索让他好好养伤。

第五天，没有大人来，只有一个小孩，应该是隔壁病房的孩子，过来问沈堰秋要水果吃，沈堰秋给了他苹果，作为交换，他让那孩子脱下上衣成为他的画板，让沈堰秋在他身上画画，沈堰秋画到一半，这个小孩就被一个看着和他同龄的男生叫走了，应该是那孩子的哥哥。

第六天，没有人来…

第七天，也没有人来…

第八天…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沈堰秋的伤好了，西索带他去了英国处理德莱的后事，沈堰秋见到德莱的家人，他们见到沈堰秋很激动，想要他作为德莱的孩子留在英国，沈堰秋拒绝了。他和西索去了德莱的朋友家，那是个纹身师，他跟沈堰秋讲了很关于林和德莱的事。

他想在这个店纹身，在背后未能去除的疤痕上。

纹身店的紫外线灯下，蓝玫瑰刺青针穿透疤痕组织。德莱的老友——那个满臂《神曲》插图的纹身师——正用银针将林的骨灰混入颜料。"他总说痛苦该开出花来。"机器嗡鸣中，我数着脊背被刺破的1892个针孔，每个都对应秦往深遗嘱里的一朵玫瑰。

当最后一片花瓣染上深海的蓝，镜中倒影突然分裂——十三岁的他握着融化的藏刀；十三的他浸泡在福尔马林液里，此刻的他正从烧伤的裂缝中，绽放出永不凋零的蓝玫瑰。

沈堰秋凝视着镜中背部的蓝玫瑰，每片花瓣都包裹着溃烂的创口，在皮肤下形成发光的血管网络。

沈堰秋摸着后背凸起的纹路，突然明白秦往深书房那本《花卉病理学》为什么特意折着第113页，泛黄纸页上林的字迹写着：“创口是种子最好的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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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时间褶皱里的独白

沈堰秋的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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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的事情都画上句号之后，我们踏上了归国的路途。西索温柔地看着我，轻声说道：“去继续过好你的生活吧。”我微微颔首，表示同意。是啊，似乎除此之外，我也别无他法了。

拖着沉重的步伐，我终于回到了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如今却显得格外冷清的家。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景象——墙上挂着的那些旧照片，每一张都承载着我们共同的回忆。本以为早在数月之前便已流干的泪水，在此刻竟如决堤之水般汹涌而出。

我只能满心怨恨地质问着上苍：“为何你要如此狠心，抛下我独自一人在这人世间受苦？”然而，无论我如何声嘶力竭地呐喊，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种悲痛欲绝的情绪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地将我束缚其中，令我无处可逃。无奈之下，我只得选择借酒消愁，试图用酒精来麻痹那颗早已破碎不堪的心；同时，我也开始不停地抽烟，妄图让那刺鼻的烟味掩盖住原本专属于你的独特气息。求求你，就让我彻底将你遗忘吧！于是，我走进了那庄严肃穆的教堂，双膝跪地，虔诚地向上帝祈祷，恳请他大发慈悲，赐予我力量，助我摆脱过往的一切伤痛，能够重新开始全新的人生，并且让我忘却与你相关的点点滴滴。

但可悲的是，尽管我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抹去关于你的记忆，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你身上那股令我魂牵梦绕的味道。是的，我依旧贪恋着你的气息，久久无法释怀……我的内心深处始终对你怀有深深的眷恋之情……眷恋你温暖的怀抱，眷恋你给予我的那份炽热的爱。而你，终将化作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深深地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

我痛心于贪恋你的气味，我还在留恋…我的心还在留恋…留恋你怀里的温度，留恋你的爱，你将成为我永远抹不去的伤痛。

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我也在不知不觉间逐渐长大。然而，每一次的成长和进步，都会勾起更多与你相关的回忆。这些回忆犹如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无情地刺痛着我的心房，提醒着我此刻已然失去了你的关爱，身边再也没有你的陪伴。

我一点一滴的成长就会换来关于你更久远的使我更痛苦的回忆，是有关我此时不再被爱，不再有你的现状。

我对这样的情景感到不安，甚至惶恐，

对于当前这般令人忧心忡忡的现状，我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不安情绪，这种感觉就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前那沉闷压抑的氛围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不安愈发强烈起来，渐渐地转化成了一种深深的惶恐。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悄悄地扼住命运的咽喉，让我无法挣脱，只能让我沉沦下去，就这样被拖进名为你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