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风(113)

“道歉。”云舒意冷冷道。

那男的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闻言，脸偏了偏，看向云舒意。

他眼睛在看清云舒意的脸庞时，倏然一亮，低低啧了声，毫无顾忌地直接打量起云舒意。

云舒意皱了皱眉。

恰好这时捡球的男生回来了，路过裴枫时，他犹豫了几秒，还是停了下来。

“对不起，是我们。”

他话只讲到一半，剩下的字眼被迫卡在了喉咙里。

裴枫头也没回，顺手捞过他手中的球，单手直接向那个男生狠砸过去。

距离近，那男生又不设防，被砸了个十成十，当即捂着肚子弯下腰来。

裴枫眯着眼，欣赏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地飘了句：“抱歉，不小心。”

与此同时，捡球的男生也将剩余的两个字吐了出来：“——的错。”

不仅捡球的男生，在场的其余人也全都愣住了，云舒意表情断片一秒，回过神来，扯了扯裴枫的手腕。

既然已经打回来了，那就走吧。

裴枫却依旧站着，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他眼睛一直冷冷地盯着那个男生，直到他勉强捂着肚子，直起身来，与裴枫对视。

没想到裴枫会来这么一招。叶晨恺脸色黑了又紫，紫了又青，衬得苍白的底色，别有一番风味。

想算帐，但理不在自己这边，再加上，这时已经有不少人围了上来，叶晨恺咬了咬牙，正准备走时，突然被叫住。

“不道歉嘛？”裴枫语气极冷，像刚从浮着碎冰的水里捞出，被风一吹，冷风挟着寒霜直接拍在了对面人的脸上。

叶晨恺不自觉地一哆嗦，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随即，他想到，自己凭什么道歉，他又不是没打回来，论受伤的程度，还是他伤得更重呢！

这样想着，他当即挺直了腰板，深吸了口气，迎上裴枫的目光。

怀疑是自己的错觉，云舒意好像听见裴枫极轻地嗤笑了声。

“本来我也砸回来了，道不道歉的就没那么重要了。”

“但既然——”说到这里，他刻意顿了下，微微侧首，看了眼云舒意。

“我家——”

后面似乎还有几个字，裴枫说得极快，囫囵一下就带过了，云舒意没听清。

“——要你道歉，那你就道一下吧。”

第53章

他眼底一丝情绪也无，面寒如霜，语气却轻松，像只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却让人不寒而栗。

那一击的威力仍在，叶晨恺禁不住双腿颤栗，险些在裴枫的注视下跪下来。

他忍不住错开裴枫的目光，视线向下移了移。

刚好瞥过裴枫垂落身侧的手。他小臂微微抬起，五指虚虚捏成一个拳头。

后来叶晨恺回想起这个画面，有那么一瞬，产生过一个念头：如果当时他的道歉晚了一秒会怎样？那个拳头会不会直接捏紧，朝他砸过来？

“对不起，是我不——”

“别说什么不小心。”裴枫打断他，冷冷道，“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叶晨恺脸色微变，不自觉磨了两下后槽牙。

顿了一会儿，裴枫缓缓、一字一句地将话说完：“我！也是故意的！”

裴枫那一下的故意谁都看得出来，倒是叶晨恺的模棱两可，但裴枫如此清楚地表态，则是表明了他的立场。

偏偏叶晨恺咬牙切齿了半天，也没再憋出一个字来，像是直接默认了。

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有人来看热闹，有人脉广的，认出了当事人，立即十分热情地和还不明情况的人科普。

被人当猴子围观，又是被指指点点的那个，叶晨恺咬了咬牙，也是要面子的人，闷着头，打算默不作声地溜走。

他吭着头往前走了几步，眼前忽而横出一条手臂。

深吸口气，叶晨恺觉得自己的忍耐快到极限了，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即便是又怎样，他不躲过去了吗？被砸到的是自己，真要吵起来，还不一定谁能占舆论上风呢！

他不过是不想被人当乐子人围观，他难不成还以为自己怕他了？

裴枫连半个眼神都未施舍给叶晨恺，偏首看云舒意。

他脸上表情柔和了些，放轻了声音问她：“满意吗？”

云舒意愣了一秒，反应过来点了下头。

叶晨恺深吸了口气，正打算质问裴枫，面前的手臂突然放了下来。

他紧紧闭了下眼，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心中怒火滔天，甚至没过了小腹的剧痛感，他咬牙向前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狠狠瞪了裴枫一眼。

眼里汹涌的情绪仿佛要直接溢出。

很久之后，云舒意想起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心有余悸。

叶晨恺走了，周围的人自然三三两两都散了。

裴枫跨过篮球场，带着云舒意往北操场走。

“干什么？”云舒意不解地问。

好吧，是她自己跟上去的。

“不看看手机？”裴枫立即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经他提醒，云舒意这才想起正事，她急忙从裤袋里摸出手机，其实还没有摸到，就已经感受到震动了，她滑开锁屏，只瞟了一眼，立刻骂了句：“我去，快没时间了。”

配速不在规定区间内超过两分钟，成绩就会作废。

云舒意当即什么都顾不上，拔开腿准备开跑，手机却突然被人抽走。

裴枫扬了扬手机，冲她挑眉：“看台等我。”

倏尔的风声自耳际划过，不过一个呼吸的瞬间，裴枫已经窜出十几米。

云舒意看着裴枫的背影，有一刹那的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