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我和师尊破镜重圆了(82)+番外
谁和谁又有了嫌隙,谁又以权谋私,人多了就要生事,果然不收徒是对的。
过了不一会儿,那位站在谷底指导新人的张师姐就被请了来,几方人马纠缠不休。
底下的孩子也陆续开始测试,沈昔全想趴在桌上小憩片刻,结果这一闭眼就到了日暮西沉,星子闪动的时候。
谷底燃起了篝火,只剩最后一人还没完成测试。
后面的人争论道:“看吧,这孩子就是不行,还说我冤枉她,哼。”
沈昔全揉了揉眼睛,对赵岭说:“我有些倦了,收徒的事儿还是等下次吧。”
赵岭喝了口茶,按住她说:“哎!先选一选嘛,都等到现在了,总得看看这些孩子的根骨。”
沈昔全只好又坐下。
她百无聊赖地看着唯一还没通过测试的孩子,她的气息很紊乱,似乎连前六关还没过去。
先前夸此子心性的峰主砸了砸嘴,也觉得老大没意思,说:“既然这样,那让她去外门当个杂役,慢慢修炼,以备日后再选吧。”
刚“弹劾”同僚的弟子仰起了头,活像一只斗胜的公鸡,得意洋洋地下去赶人了。
张师姐还想说点什么辩驳,可看着碑前久久不动的孩子,也丧失了一争的劲力。
也就算了,这孩子确实不适合修道,哪怕带她入了门,日后也走不多远,倒不如做个凡人,庸碌一生也就罢了。
她这样想,底下的孩子却不肯罢休。
那张小脸上满是汗水,坚持得辛苦,且半点不受打扰,那赶人的弟子怎么唤她也不回声。
结果弄得人没了办法,一峰的人只好接着等。
这边赵岭趁着沈昔全醒,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
他和自己徒弟一脉相承地喜欢多管闲事,好像这七十二峰的每个人都是手足兄弟,都得他来照管似的。
沈昔全虽然不喜欢人唠叨,可是更不愿意一个搭理自己的人都没有,于是也装作耐心地听着,听到最后,指了个人。
赵岭看去大为满意,问了名字。叫做苏远之,河南凉州人,测试甲等,天资卓越年纪又小,实在是不二人选。
看他点头称赞,沈昔全终于松了口气。她只是随手一指,反正总得收徒,收谁都一样。
此时已近子时,大家索性都当作考完了人,该领人的领人,该谈笑的谈笑。
沈昔全往山下走,看见那孩子不知何时已经起身了,而且悄无声息地完成了测验。
她似乎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不招人待见,只是默默地和来时一道的男孩站在一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昔全走上去,对男孩说:“走吧,以后你便是我门下的弟子。”
苏远之攥紧了衣袖,嗫嚅着说:“我…我要跟着周姐姐,我怕。”
沈昔全伸出的手僵了一瞬,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之际,一旁的小女孩笑着开口道:“小苏,来首阳就是要拜师学艺的,不要说傻话,仙师肯收你,你就跟着去。”
沈昔全的目光才挪到她脸上,还是红扑扑的脸颊,幼稚的可笑的羊角辫,身上的衣服也很破旧甚至打着补丁,整个人骨子里刻着贫贱。
便是这样一个平凡的孩子,却仍然…
仍然像一截炭火那样亮着,让人看了就觉得暖。
沈昔全和她擦身而过,都能感觉到她身上暖烘烘的热度,在这仍有凉意的四月晚上,一闯就闯到人的心坎里。
她神思不属,竟不曾留意袖袍里飞快地探进两根手指,一块丝帕顺滑地跌下,接着被风扬起。
人群混乱之中,一个平凡的夜晚本该就这样过去。
沈昔全走出很远,看着越来越近的桃花山峰,却总觉得自己失落下了什么,这失落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若有若无地叩击着她的神魂。
细小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直到转角处,身后一道稚嫩清朗的声音撞过来。
“仙尊,你的手帕掉了。”
哦,原来是手帕。
沈昔全转身,一团火热向她贴进来。小孩不言不语,安静地双手奉上帕子,眸子里却有着决然的请求和绝望的悲哀。
孩子抬起头,微笑了下,说:“仙尊要注意身子,四月风寒,还是要多添些衣物才好。”
欲语还休,欲愁强笑。
沈昔全忽然就意识到这帕子是怎么丢的了。
她把东西随意塞回衣袖,问:“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的笑忽地变真实,眼里的情绪无缝切换成欢喜,答道:“周清扬。”
她虽没有手舞足蹈,可细小的肢体变化就如同排练多次那样,恰到好处地展演着各种情绪。
若是再配上一条尾巴,这份表演无疑会变得更加生动。
沈昔全自上而下地睥睨着她,最后转身。
苏远之又黏到了周清扬背后,嘤嘤哭地像只小狗。
周清扬的背颓然弯下来,想,果然…还是不行。
她拍了拍苏远之的头,敷衍道:“快走吧。”
前方沈昔全高声道:“过来。”
小苏依依不舍地放了手。
“你们俩。”
周清扬搭耸的耳朵一抬,眉梢眼角的意气顿然浮现,她提起小苏,拔步便追上去。
那张小脸上浮现出两个梨涡,她甜甜蜜蜜地应道:“师尊!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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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运峰上的桃花在首阳上是很闻名的,一是因为这整片的桃花不但美丽而且有助修行,二是张先的骸骨还埋在峰下。
首阳之主,仙人的先人,总归是有一种传说般的魅力。
然而随着新居客的到来,这花美则美矣,却弊大于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