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二将芙蓉叫到身边,指着熟睡的小七,如此这般一说。
芙蓉的面皮不自觉的抽了抽,心里暗骂蠢货,面上还要装作真诚道:“这……这,二公子,莫说陈小姐是陈刺史的心肝肉,便是从来没见过一眼,也不好随便填个人乱了人家的血脉吧。”
袁二抓耳挠腮,又狠狠瞪向小七。
芙蓉借机道:“二公子,切莫着慌,告示已经贴出去了,相信无需多久便会有人上门提供线索。等二公子立下大功,大将军和校尉大人一定会嘉奖二公子。”
袁二摆摆手:“我不要什么嘉奖。只要能将我师父放出来,为我爹我哥分忧,我什么都不要。”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袁二长的人高马大,看上去足有十二三岁,实则将将九岁。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二人正说着话,小七忽然醒了,直挺挺的起身,目光呆滞,看着就不大聪明的样子。
袁二双手叉腰,大马金刀的往她跟前一站,指着她:“哪里来的小贼,光天化日竟敢抢人钱财,本少爷今日就要替天行道,将你这小贼绳之以法。就,就判你个奴役之刑,什么时候还了小爷的银子,什么时候还你自由!”
袁二这是将所有损失都算到她头上了。
“哼,即日起,你就是本少爷的奴隶了!等小爷正事办完,你同小爷一起回青州,卖身还债!”他倒是个讲究人,非等人彻底醒过来,再判她的罪,让她死的明白。
袁家家风向来清正。
芙蓉看袁二要走,急着拦住他,“二公子,您不将这罪人关衙门大牢去?”
袁二愣了下,他确实没想过。
芙蓉道:“衙门客房就这几间,您让她住这了,我住哪呀?再说了,她这样的小贼,不给她点教训不行。哪有犯了事还好吃好喝好住伺候着的?就算她现在是您的奴隶,私有物了,也要公私分明啊!该受得罚不能轻饶,方能显出二公子您铁面无私,刚正不阿。”
袁二几下就被他绕进去了,一脸敬佩:“芙蓉,你说的对!”立刻双手背在身后,喊道:“来人!将这小贼关去衙门大牢!”
门外进来两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长的都很结实。进了屋,见小七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一时有些犹豫。
芙蓉对待不相干的人,十分没耐心,白一眼:“还等什么,拖下去!”
俩少年对视一眼,露出些不屑的情绪,论身份,他们都比他高。芙蓉颐指气使的做派让他们不爽,二公子都不会这么不客气的使唤人。
二人站到床前,小七转过脸看他们,头上发辫松松垮垮,扯着头皮疼,她扯了下来,递到他们面前。
二人不明所以。
袁二也一直看着他们。
二人又看向袁二。
袁二气呼呼上前:“干嘛?”
小七胳膊伸的笔直,一动不动。
袁二从鼻孔里哼一声,扯过头绳,将她两手合上,绑住,“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最后扯着绳子的一头,一拉 。
明明系得很紧,也不知她怎么动作的,又脱出手来,固执的将头绳再次递到袁二面前。
袁二只奇怪她怎么解开了绳子,不服气的又扯过绳子,将她手一绑,最后还打了好多个死结。
小七的手仿佛是水做的,几下挣动又滑了出来。
袁二不可置信的猛眨眼睛,年纪小的孩子见识少,什么都能轻易接受,没觉得有什么不寻常,只认定自己绑人的手法不行,被刺激到了,哼哧哼哧的又要扯过头绳绑她。
他就不信了,他还捆不住她!
小七不耐烦了,避开他的手,做了个扎头发的手势给他看,又将头绳递给他。
这次,一名少年看出来了,说:“二公子,她是不是想让你给她束发呀?”说完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什么?”袁二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本就溜圆的眼睛瞪得比葡萄还大,“你想让本少爷娶你?呸!真不知羞!”
青州有习俗,未婚男女订婚,有男子为女子束发的传统。有从此后“约束言行,聘为妇”的寓意。
不大的孩子,对习俗一知半解,羞的满脸通红。
另一个少年也跟着笑了起来,嗓门还挺大。
这一声笑,无异于火上浇油。小孩子嘛,不知怎么缓解尴尬,容易钻牛角尖,更不会觉得是桩风。流美事,只觉得被手下看了笑话,往后他们一定会说出去,还会告诉他爹娘,又要被笑好久。
芙蓉惯会当袁二的口舌,指着小七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想占我家少爷的便宜!就你也配!”
他的嗓音尖,高声骂人的时候有些娘娘腔。
俩名少年人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袁二只当是笑话自己,恼羞成怒,忽地拔出腰间短刀。
少年人吓一跳,将将喊出:“二公子不能杀人!”
小七眸光一闪,没有感受到杀意,压住动弹的手指,只偏头看他,露出不解的神色。
袁二揪住她的头发,嘎嘎,嘎嘎。
少年们:“……”
芙蓉:“对!绞了她的头发让她当姑子去!还想缠上我家少爷,我呸!”
袁二有个妹妹,小他两岁,小小年纪,爱美的不像话,平时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能碰,要是掉了一根,长城都能给她哭倒。
袁二打心眼里觉得头发对女孩子来说是极为重要的物件。
他心里有气,欺负起女孩子,也没个轻重。
削铁如泥的短刃将小七的头发切的跟狗啃似的。
“告诉你!少做梦了!小爷我这辈子都不会娶你!”此刻连少年人都算不上的袁二叫嚣的凶狠,孰不知等他长大成人,成为意气风发的少将军后,这一张俊俏的白面皮又该被他亲手打的如何的没脸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