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椒殿深锁薄情种(28)+番外

作者: 实颖 阅读记录

内卫乃太祖皇帝所设,独立于十六卫,不养军士,专领天下间人,据说有人的地方就有内卫的耳目,其中高阶官员如大将军和中郎将的身份都是绝密,历来只有皇帝知道。

中书令卢洵上前一步,“太后,恕臣直言,眼下最要紧的是我们政事堂不能乱,您掌管的后宫不能乱,寻找圣人重要,前朝后宫的大局同样重要。”

太后王氏是崇宣帝的第一个女人,本是宫女,生下皇长子后才给了宝林的名分,事事谨慎,时时小心,终于熬成了四妃之一的德妃。崇宣帝自己是宫女所出,一向回避出身,因而对王氏母子颇为冷淡,登基后更是娶了五姓高门卢氏女为后。崇宣帝生前与王氏相敬如宾,死后,她顺理成章地做了太妃,未料儿子一朝登基,让她从太妃变成了太后,而卢后在女儿退位后便自请出家。

王氏瞟了眼卢后的胞兄卢洵,“后宫有杨皇后,乱不了。军国社稷我不懂,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只要圣人平安回来。”

——

此刻,她唯一的儿子正站在船头,晚风卷起他的大氅滚边,浑浊的河水一如他的心情,沉闷的声音被风破开,显得恍惚而不真实。

“还要多久才能到扬州?”

庄衡恭敬道:“回陛下,至少需十五日。”

他们脚下这艘船看上去是货船,实际上从船工到船客全是军士和宦婢。

弘业帝要求快行,旅途便格外艰辛,他从小享福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罪,加之水土不服,一个月不到就瘦了一圈。

可他管不得这些,他藏着满腔的怒和怨,这是最好的桨,送他去怒的彼岸,怨的彼岸,那个让他不得安宁的源头。

——

太后从紫宸殿回来时,看到跪在寝殿门口的楚昭仪,径直从她身旁走了过去,并未停留,只留下一句:“昭仪为何跪在这儿?”

楚氏抬起头,“妾给太后请安。”

“大晚上的,请什么安?”太后往里走,“进来吧。”

“是。”楚氏忙扶着宫女站起来。

“说吧,什么事?”太后坐在榻上,端起花露饮子。

“妾斗胆问太后,刚刚是不是去了紫宸殿?”

“这是你该问的吗?”太后语气温和,放下茶碗的力道却是不轻。

楚昭仪咬了咬樱唇,“妾不敢打听太后的事,但如今圣人去了洛阳,妾忧心不已,想起一些事,心生忧惧,不敢不报太后。”

太后要起身,半途又缓缓坐回去,“说。”

楚昭仪哽咽,眼角滚出几颗泪,“今年春,宫中有传言,说圣人有意纳赵女史入宫,妾只当是宫人编排的闲话。谁知,圣人这半年愈少临幸后妃,对妾也十分冷淡,妾心想圣人专心国政,不敢委屈。但圣人离京后,妾突然想起来,这半年都没看到圣人以前从不离身的玉牌,妾还问过刘监,他却支支吾吾。”

“你到底想说什么?”王氏蹙眉。

“那赵女史,恰好也是半年前辞官离京,怎么就这么巧?”楚昭仪抬起头,试探道:“您说,圣人会不会去扬州了?”

“荒唐!”太后一拍小案,“皇帝离京找一个女人,亏你想得出来!照你这么说,圣人从小戴着的麒麟玉送给那赵女了?麒麟玉是圣人出生时,他的祖父世宗皇帝亲自挂到他脖子上的,天底下只有这一块!你平日里仗着圣人宠爱,飞扬跋扈就罢了,现在竟敢出言污蔑圣人,你可知罪?”

楚昭仪慌忙跪下,“妾知罪,求太后明鉴,妾是关心则乱。”

良久,太后喝了口饮子,“起来吧,回宫好好自省,多向皇后学习为妇之道,去一去身上的躁气。”

“是,谨遵太后教诲。妾告退。”

楚昭仪出了殿门后,立刻收起我见犹怜的表情。

作者的话

实颖

作者

05-03

1.中古皇宫里没有公公、娘娘的说法。2.就食洛阳:初唐,北方常灾荒缺粮,皇族大臣百姓几次迁居洛阳就食。洛阳的地理位置(水陆)在经济战略上远胜长安,所以唐以后,长安再也没能成为首都。

第13章 贵客

“别走……”熟悉的声音萦绕在耳畔,伴着轻不可闻的呼吸,从四面八方包围她,箍紧她。她试图动弹,四肢却是麻木的,想张开喉咙,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泊容!泊容?”远方传来呼唤,她拼尽力气挣扎,举手挥散眼前的残影,驱赶耳边的魔音。“泊容?”敲门声愈发急促。“啊!”她猛地坐起来,大口地吞咽空气。“泊容,你没事吧?”苍老的女声隔门而入:“晁郎君到了,快起吧。”她克制住打颤的牙齿,“知道了,阿娘。”脚步声渐渐消失,她松开双拳,六神归位,眼神却依旧茫然,透过床幔,涣散地看着屋顶。赵濯灵一进正堂,看到一老一少正手谈,不由吃惊,笑着走过去,“晁郎君竟会下棋。”弈者从棋局中抬起头,其中年轻男子看到她后失神一瞬,讪讪道:“刚学的,亏得赵翁耐心教我。”他对面的老翁捻须道:“晁郎君甚是聪慧,一点就通。”说完,语气一转,对女儿道:“都什么时辰了,你阿娘不催,不知睡到何时,教晁丹好等。”见长者推了棋盘,晁丹跟着起身,“无妨,是我来早了。”赵濯灵与他相视一笑,转身朝父亲揖道:“阿耶教训得是。”一旁的赵母掩鼻而笑,“时辰不早了,快出门吧,别误了巡像。”目送二人的背影,赵父的笑容松懈下来。妻子听到叹息,问:“郎君怎么了?”“晁丹是个好孩子,样貌性情不俗,就是……”赵母一脸了然,“就是不通文墨,还是个商贾之徒?”其夫看过来,挑起灰白的眉毛,“我们泊容十四岁中女子科探花,双十之年便绯袍加身,旷古未有,寻常男子堪配?”老妪笑道:“郎君是自寻烦恼。”“何意?”“她这次回来,说是辞官,一定有事瞒着我们。这个晁丹从京城追随而来,其意甚明,但我看泊容待他并无男女之情,她还说要终身不嫁,侍奉你我。”赵父面露惊色,“什么?”赵母叹了口气,“咱们这女儿自小就与旁人不同,我是管不了她了。”——人潮推涌中,一魁梧汉子格外显眼,他伸展双臂护住女子,后者忽然转脸问:“你真是现学的下棋?”晁丹挺了挺腰背,“当然,还骗你不成?”赵濯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