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宦(123)+番外
第60章 谎言“娶我?你也配。”
庄泽宣应了声“知道了”,刘百会离开后,屋内短暂地陷入了沉寂。
如果换做之前,月慈大概会激动地让他来为自己解开束缚,但现在她只是静静望着对方靠近,脸上阴云莫测。
“阿慈。”庄泽宣朝月慈伸出手。
他天生长着一副纯良的面容,便是做了什么坏事,都不会有人第一时间联想到他,但这一刻月慈却从中瞧出了某种偏执的恶念,在她偏头躲过后更加猖獗。
他道:“你不问我为何?”
月慈神色淡淡,甩了下手:“重要吗?你既已做出了这些事,那就说明根本没考虑我的感受。”
锁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之声,她抬眼看他,满是讥诮,“怎么,还想我夸你两句?”
庄泽宣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似是被月慈那些刺耳的话扎了满怀。
他岿然不动地望着她,模样看着有几分委屈道:“可我都是为了你好,你被奸人所蒙蔽,已经丧失了辨别是非的能力。”
月慈不耐烦地截口打断道:“什么叫是非不分?难不成只有你所认为的对是对,我所坚持的对即是错?庄泽宣,从前我只当你是胆小,即使你做错什么,不是什么大事我和月霞便也替你遮掩过去,但如今你借口一堆,倒像是我和月霞错了——早知如此,你就活该被打被骂,让你长长记性!”
她越想越气,挣得腕上铁链哗哗作响,“倘若我二舅这番出了什么事,我定然不会顾念旧情放过你!”
庄泽宣的面容随着她的声音逐渐疯狂扭曲,大喝道:“你错了!害了二舅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谁让你跟闻鉴那个罪人勾结在一起!全天下都知道他是什么人,偏你信他,月慈,你才是害了二舅的人!”
两人之间距离不远,月慈没忍住,直接抬脚将他踹翻在地,骂道:“放你大爷的狗屁!庄泽宣,你最好现在放我出去,否则我……”
“不。”庄泽宣呛咳两声,淡定地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盯着月慈,一字一顿道:“你别想离开这。”
月慈觉得他简直有病,那日将他放走的自己更是病得不轻。
庄泽宣目光落在禁锢月慈手腕的铁链上,咧嘴笑了一下,道:“早知道你会来,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对了,我从二舅那里听说了一件事,原来月霞的死和闻鉴有关,那你为何还会喜欢他?”
他开始在屋内来回踱步,似是在跟月慈说话,又似是喃喃自语,语速飞快道:“不不不,我猜你一开始接近闻鉴,确实是真的想杀死他,但不管你成功与否,都得死,所以你为什么还活着呢?想必是闻鉴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觉得自己误会了他,所以留下来慢慢调查?”
他猛地停住,眼中无光,只有看不穿的执念像一道蛛网牢牢黏在月慈身上:“是……日久生情?那不如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这样你一定也会乖乖留在这里,不会再想回到那个阉狗的身边。”
月慈安静了下来,庄泽宣凑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
月慈大脑空白了一瞬,那些只言片语仿佛将她拽回了某段回忆里,月霞牵着她探望牢狱里的父母,那里面又脏又臭,还有跟小臂一样长的老鼠,父母平静地坐在一张破破烂烂的草席上。
周围都是哭喊咒骂,他们却异常平和。
月慈当时还小,不太懂其中含义,只听说坐牢就是指有人做了错事,于是她问:“爹娘,你们是不是也把碗打碎啦?”
月父的笑容有几分苦涩,只能隔着冰冷的栏杆摸了摸月慈的脑袋,道:“是啊,爹娘做了错事,做错了就要受罚,谁也躲不过的。”
月慈眨了眨眼睛,莫名有些心虚,想起了庄泽宣有时不小心打碎个家里的碗,都是她和月霞替人掩瞒过去的。
心想,那阿牛哥也会被关在这里面吗?
月慈当时不知道这一别即是永远,总拉着月霞问为什么爹娘还没回来,直到长大了些,才知道爹娘再也回不来了。
她也以为父母错了,觉得他们错在不该给那位县令看病,但月父月母却觉得错在自己为医多年,一时有误,害死了一人性命。
时至今日她才知道,他们没有任何错。
庄泽宣察觉到月慈的沉默下开始汹涌着巨大的潮浪,他心觉不妙,刚要退后,锁链忽然“哗”地一响,冰凉的冷铁瞬间缠住了他的脖颈。
对方渐渐收紧手上的锁链,意图慢慢夺走他的呼吸。
求生的念头在这一刻占据了他的脑海,他拼死挣扎着,从口中艰难发出声音:“救……命……”
月慈鼻尖一酸,僵硬的面容有了片刻松动,却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能喊救命,可谁来救我爹娘的命?他们至死都以为是自己错了,不曾有任何怨言……”
这世上最大的谎言,原来一直就藏在她的身边。
月慈一想到这,恨不得连自己一块杀了,但在那之前,庄泽宣才是最该死的人!
锁链在庄泽宣的挣扎下碰撞出一连串的响声,外面的家仆听到不对劲,这才闯进屋来,一群人上前去掰月慈的手,见这女的跟生了根似得纹丝未动,只好先用木棍将其击昏。
铁链一松,庄泽宣立马像条濒死的鱼瘫在地上大口呼吸。
家仆道:“少爷,这女的怎么处置?”
喘息间庄泽宣抬眸瞪了一眼过去:“掌嘴。这是你们未来的少奶奶。”
那家仆愣了一下,猛打了自己一耳光。
庄泽宣被搀扶着起身,抬手抚上脖颈,那里被勒出一条深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