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婚约的(67)
江在寒觉得这个论点听起来并没有什么道理,但符确半蹲在他面前,明明是弱势的姿态,却理直气壮态度坚定,脸色还有点不高兴,倒让他莫名心虚了。
“一点点,”江在寒说,“没有破,过两天就好了。”
符确不接话,把袋子搁在茶几上,一手托江在寒的左手,一手推他的袖子。
“手怎么这么凉?”知道江在寒贪凉,符确抬头看墙上温控板的数字。
江在寒被衣袖的布料磨到,“嘶”了一声下意识往回抽手。
符确皱眉。
刚才掀起一小段,已经看到小臂有些肿。他动作很轻,布料也很软,只是碰到,江在寒就疼得缩手,怎么可能没关系。
“对不起,我轻一点。”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江在寒看看茶几,袋子里的药和他之前给周明远的一模一样,符确照着那次买的。他有些吃惊,类似的药很多,符确居然记得一点不差。
“你刚刚是去买药?”江在寒感激地说,“谢谢,等会我自己涂一下。”
“我怕你骗我,”符确没打算走,他扬起头凝着江在寒,“你在马场就骗我说没事,刚才也说没关系,明明痛得碰都碰不得。江老师,老师可以骗学生吗?不犯法吗?”
江在寒一怔。
不单因为符确的话——这话根本逻辑不通。
还因为符确的脸。
他那张五官分明且立体的脸,近距离看有种英俊放大百倍的震撼感,明明是死亡顶光,照在符确脸上却成了帮凶,害江在寒心口猛然跳动,像是失重。
“这样容易蹭到,”符确见江在寒没反驳,说,“从上面脱吧,不介意吧?左边手臂露出来,我帮你上药。”
江在寒没想出介意的理由。
他俩都是男的,符确有时候也会光着上身在家里走,他自己要不是为了遮挡伤疤,也不会总穿长袖。
符确转过身把药从袋子里拿出来,偷偷瞥了眼江在寒。江在寒的表情没有反感或厌恶,只是有点茫然无措。
还好。
“你手不方便,我帮你吧,不介意吧?”
江在寒摇摇头。
也不知道是不介意,还是不用。
不管了,符确牵着一侧衣领,轻轻往下,褪下江在寒半边睡衣。
江在寒虽然偏瘦,前胸和腹部薄薄一层肌肉却很漂亮。练过,符确笃定地想。这也不奇怪,别说骑公牛,就算骑马,也是需要肩背和核心力量来维持稳定的。臀腿更不用说,骑马最累的就是臀腿。
但他不能让江在寒脱裤子。
这不合理。
也不合法。
符确默念,不要往下看了,适可而止吧别像个变态禽//兽,江在寒是不是察觉了什么,他为什么拉了下睡衣把人鱼线挡住了,不,我是来检查手臂的,手臂,对!
符确视线上移,这下完全不瞎想了——
江在寒左臂肿得老高,红紫一片,手肘那里一大块皮下血点,比破皮流血更触目惊心。
符确不由自主倒吸一口气。
“不疼,”江在寒右手盖过来挡了一下,“只是看起来……”
他没继续说,因为符确的表情从惊到慌转而很深地皱起眉。
然后,符确闭眼吸了口气。再睁开,深邃的眼微微耷拉着,像受尽了委屈。
这没道理。
江在寒不解。
就算他摔伤了,那是为了接程之煦,和符确有什么关系。
就算他骗了符确,对符确有什么影响,有什么可委屈的。
江在寒当然不会问出来,符确也不可能听见他的心声。
可是下一秒——
符确托着江在寒左手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忽而盖住双眼,重重吐了口气,自责又憋屈地叹道:
“心疼死了。”
第40章
“会有点凉。”
符确在江在寒的懵然中仔细往伤处喷药, 药水从手臂皮肤滴淌下来,被符确用棉球轻轻擦拭。
江在寒动了一下。
符确停住:“碰疼你了?”
“不是的……我自己来吧。”
江在寒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握紧。
那声叹息之后, 符确就没再与江在寒对视。他低着头为江在寒处理伤处,细心且轻柔。整个手臂上过药, 符确放开手, 起身调高了空调温度。
“别急着穿,等药吸收一会。”符确蹲着, 把桌上散乱的棉球等收拾起来,又看了一遍药水的使用说明, “一天三次, 明天早上我过来。”
江在寒在他站起身的时候拉住他的衣摆。
符确不动, 低头望着江在寒:“如果是谢谢的话,就不要说了。”
江在寒想不通符确生气的缘由。他不理解符确所说的“心疼”,揣测这大概率是责备。也不懂符确讲完那句话为什么就不再看他。
他做错什么了吗?
江在寒从懂事起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做错什么了吗?爸爸妈妈都不喜欢他。
他做错什么了吗?同学对他避之不及。
他做错什么了吗?徐劲松对毫无威胁的他反复折磨。
总也得不到答案。
从前他不敢问, 怕被嫌弃被嘲讽被鄙夷。
但面前是符确,江在寒潜意识觉得符确不会讥笑他,于是生出一点从没有过的勇气, 想问一下。
江在寒站起来,身高的差距使他依旧微微仰着头。
他几度开口,却没发出声音。
那穿了一半的睡衣快要滑到另一侧肩头, 符确垂眼就是白皙的前胸和清晰的锁骨。视线扫过江在寒仰起的脖颈, 微张且水红的唇, 终于舍得与那双迷惘失措的双眸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