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师兄一剑穿心后我和徒弟HE了(34)

两个人的手紧紧攥在一处，张婉心底飘摇的扁舟仿佛终于触碰到岸。

多安慰了几句，百里姰看着张婉用过燕窝，一直等到她安稳躺下之后方才放心离开。

这一日，建宁王府血流成河，她见不得血腥，想必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百里姰走出屋子，还在细细叮嘱婢女，不想一抬头，捕捉到一角素绫宫裙。

“徐侧妃！”

紫英及时叫住那人。

徐乐宜脚步猛地顿住，绸帕在指尖绞成一团。

“小姐……”

婢女冬青扯了扯她的衣角。

徐乐宜转身上前，垂头向百里姰见礼：“郡主。”

“徐侧妃不必多礼。”

说话的却是紫英。

徐乐宜抬起头，面上还带着些慌张的神色。

百里姰垂眸打量着她，只见慌乱之下，少女眼中一片水光潋滟，樱唇绯红，五官像是被人用画笔细细勾勒过，显露出纤艳的光泽，如同一枝含苞欲放的春杏，身上幽香芬芳，夹杂着比院中更重的妖气。

少女情动，大约如此。

然而眼前这幅妙丽图画却只叫她更清晰地回忆起谷谦狼狈的模样、他身上的伤口、张婉的眼泪、王府中随处可见的，被打得破破烂烂的彩绸、染血的池水以及飘零的落花。

百里姰眼中覆上冰冷的杀意，腕间的负雪束星随之颤动起来。

谁料剑光出鞘的前一刻，身后却骤然响起一道声音。

“郡主。”

她回过头，只见裴思静站在廊下。

雨丝飞入屋檐，丝丝凉意袭人。那人如一樽玉塑，在这片昏暗的天幕下熠熠生辉。

彼其之子，美无度。

百里姰一怔，他便已经走近了。她这才瞧见，原来裴思静手上还拿着一支金钗。

那钗分两股，镶嵌着两颗流光溢彩的鲛珠，正是她日前遗失的。

裴思静将钗递给她，“早前在城外见郡主纵马，偶然捡到这支钗，现下特来物归原主。”

“原来裴公子早就见过我了。”百里姰抬头看着他，眼眸笑成一对弯弯的月牙。

她重新梳洗打扮过，额间点了朵浅蓝色的五瓣梅花，中间镶嵌皎白的珍珠。身上的血腥味完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好闻的兰花香气。裙子是轻盈的鹅黄色，有金线绣出的花纹，披帛闪着柔和的缎子光辉，娇俏中不失雍容。

世界一片昏昏，独她明丽动人。

裴思静无端想到，她大概就是他这辈子所见，最鲜艳的一抹颜色了。

兰花香缠绕住他，百里姰抬手接过钗子，随着一声轻响，那钗被她轻易地从中间一分为二。

“给你。”

她将其中一股递回给裴思静。

“郡主这是何意？”

见他不接，百里姰解释道：“就当做你帮我寻回此物的谢礼。”

裴思静正色道：“物归原主本是理所应当，不该索取回报。”

百里姰问道：“照你这么说，伏妖救人也是本分，更不应该期望回报，对吗？”

裴思静点点头。

钗在手上偏出个角度，百里姰垂眸思索一阵，接着道：“那你便将此物当做交换吧。”

“裴公子的那件披风，我很喜欢。”她将半股钗举到他面前：“我用这个跟你换。”

裴思静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那件披风再普通不过，用料与她身上的织锦云锻称得上天壤之别，其上没有任何护体符咒，价值也远比不上眼前这支钗。他不明白，百里姰为何要做这样一个不对等的交换。

见他还有疑虑，百里姰眼珠一转，接着道：“明日可是我的生辰，裴公子就当送我个生辰礼好了。”

她一晃钗，鲛珠映出的光也跟着在她脸上闪动，投下小片晶莹的光斑。

“郡主若喜欢，披风送你便是。”他补充道：“作为生辰礼。”

言下之意还是不愿意收下钗子。

百里姰柳眉一撇，露出个着急的表情，“不对不对，我要的不是这个。”

她闷闷地将金钗轻拍到他胸口，似是气着了，脸也憋得红红的。

裴思静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惹她不快，只好顺着她，不知所措地将钗子接过去。

百里姰立刻露出笑容，“我要的生辰礼可不是白拿你的披风，我要的是你同意我拿半股金钗换披风。”她扬了扬眉，自负道：“本郡主从不欠人东西。”

方才还愠怒的人顷刻间便眉眼弯弯，情绪迅速地由阴转晴，像只骄傲的小凤凰，一脸认真地看着眼前人。

裴思静从未在一个人脸上见到过如此生动的表情，他将金钗收进灵墟，向她道：“如郡主所愿。”

百里姰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等等，我一会儿去找你。”

她转过身去，徐乐宜和冬青还站在原地。没她的授意，紫英不会放她们离开。

目光在看到那身宫裙的瞬间变得冰冷。

裴思静在这儿，百里姰想，她应该将人提远些去杀，以免吓到他。

“侧妃娘娘。”

她淡淡开口，话已到了嘴边，未料下一刻，裴思静却突然从身后握住了她的手腕。

第24章 渝州城（五）

他手很凉，隔着衣袖和负雪束星，轻轻覆在她的皮肤上。

杀人这种事接二连三地被打断，百里姰有些烦了，面上霜色还未融化，仰头却跌进裴思静那双秋水润润的眼睛里。

看在脸的面子上。

她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心头的烦闷，问道：“怎么了？”

裴思静状似不经意间往她身后投去一瞥，沉默了半晌，垂首贴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说道：“别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