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花鳗恋爱(35)
人到了一个阶段,尊严与酸楚都不值一提了。
但她诚恳的感谢似乎没有打动江其深,甚至让他看起来心情有点不好了。
杨不烦多瞄了他两眼。
江其深:“有话就说。”
“就是突然想到以前。”
杨不烦啜饮一口茶水,今天的茶是鸭屎香,香型浓,几杯下肚有点醉茶。
江其深终于肯分给她一个眼神。
“这要换以前……唉总之,这个钱,对我们全家来说真是雪中送炭,让我很感动。不说了,再说我都想跟你复合了。”
“哦?”
“分手的时候不是很硬气么,”江其深压着声线,长眉一扬,“怎么,没找着更好的?”
更好的,怕是她这辈子打着灯笼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
杨不烦老实摇头,“没找过。”
“公司一直稳步发展,前两个季度的营收非常可观,有些小钱花了也就花了,”江其深坐直了,人也更挺拔,看着她,“反正我的钱多到下辈子都花不完,你刚刚说什么?”
“真牛。”
杨不烦鼓掌赞美。
“前一句。”
“谢谢你雪中送炭。”
“后面那句。”
“我很感动。”
“不是,刚刚你说你想跟我怎么来着?”
“复合?”
“对,”江其深笑容可掬,“是这个词儿吧?”
“哦哈哈,那是我的一种修辞手法,是感动的最高级。”
第十七章 :男主非常生气
这时,江其深有工作电话进来,他语气很不善地屌了对面人一通。
杨不烦捏了把汗,幸好跑得快,现在纵然贫困,但她是吃不了这种苦了。
这种人怎么说呢,他的阶级属性就自带俯视众生的倨傲,人生的源动力就是侵略与争夺,对普通人没什么仁恕之心。
骂完人,他好似更不高兴。
不过他们早就泾渭分明,她不会再浪费哪怕一秒去关心在他想什么,这个信念她将用光刻机嵌入体内。
杨不烦打开手机,搜索如何修栅栏。
与此同时,江其深又接了个电话,说了几句什么,目光落在杨不烦身上,冷笑了一声,眼底有不常见的戾色。
等杨不烦把攻略看完了,他的电话还没打完,两人目光相接,江其深嘴角又抽搐了一下。
杨不烦问:“咋了,手机漏电了?”
江其深站起身,忽感厌倦,要走。
在这种乡下多待一分钟都是浪费生命,他要回去工作,为社会创造价值。
杨不烦嘴上客气:“不坐一会儿了?”
男人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等了一会儿,老张还没来,杨不烦惦记着自己的栅栏,让江其深宽坐,自己拎出工具箱打开,找出一个锯子,打算等会儿锯木材。
不过锯子生了重锈,江其深嘲讽道:“这锯子钝的,坐着骑到重庆都不会磨屁股。”
杨不烦想了一下,赞同,出门去,回来时拎着一个巨大的、锋利无比的电锯。
她从角落里抽出一个排插,准备先看看电锯是否能通电,虽然以前看过父母用过很多次,但她还是第一次上手。
电锯的危险性就好比子弹上膛的AK47,扳机还握在最邪恶的小孩手里。
江其深扭头看了一眼,脸色不变,但心里骤然升起一丝烦躁。
插上电后,杨不烦打开开关,电锯“嗡”一声响,巨大动力震得她双手一抖,电锯差点就要脱手而出,将她截肢,截断,截成两半。
她还没按下开关,电锯瞬间静止不动了。
江其深脚踩着排插,手里拿着插头,暴躁得咆哮起来:“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脑袋伸过去锯成两半?”
杨不烦却恍若未闻,兴奋道:“欸,这要切割木料就省事多了。”
回家这几个月,她每天累得倒头就睡,除了劳动,没有一点儿心思想别的事。
虽然有些活儿干得还是差强人意,但好歹拥有了一点儿通用的农业知识来武装自己。
无论如何受挫,农业还是给了她很多信心。
但在江其深眼里,她的这点儿知识,比她手握电锯还要危险,人最可怕的就是拥有一点儿知识。
杨不烦跃跃欲试,拎着电锯要走,江其深攥着电锯插头不放,暴躁地看着她。
“我找到诀窍了。”
“快速投胎的诀窍是吧?”
“……”
“找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
“我会变成专业的人。”
就这点儿事儿还要请人?
杨不烦核算了一下人工成本,越加坚定自己干。
从江其深手里顺过插头后,她说:“搞养殖,就是要十项全能,挣的就是这份工资。”
江其深看见她的手,才四个多月,那双白皙的手竟已变得如此粗糙,各种瘢痕、伤口,新增的、已愈的纵横交错在她手上,那些到嘴边的刻薄话竟一句都说不出来。
“别搞得这么苦情,你要是没钱……”
见杨不烦望过来,江其深调转话头,阴阳怪气道:“养殖棚也别盖了,给你的羊场整个水滴筹得了呗。”
“你钱呢,花哪儿了?”他又问。
杨不烦从现在最紧要的养殖棚,讲到未来的羊苗、育种、精料、疫苗,一项一项开支算下来,钱看起来多,实则还是紧张。
所以如非必要,坚决不多开人工工资。
更何况,这活儿她不干,父母就要干,她多干点儿,父母就能少干点儿。
杨不烦拎着电锯往养殖场走,没想到江其深也跟过来,说要替她收尸。
事情后面怎么发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