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意(223)+番外
“不,”秦玥赶紧否认,“我只是妾……”
“姨娘不必着急,虽然我娘曾入这侯府,可到底早已和离,该是各生欢喜,我对姨娘,并没有恶意。”晋舒意说,“只是,我看姨娘已经入府这些时日,却一直未有子嗣,姨娘如是有难处尽管告诉我,司药监的连太医与我相熟,可替姨娘瞧瞧。”
没想到她会说起这个,秦玥手都揪
紧了帕子。
“今日回府,方觉府中实在冷清,我这女儿嫁出去,只担心爹爹膝下再无人侍奉。”
“王妃好意,妾身心领,只是太医一事,还是罢了,”她赶紧道,“是妾身无福。”
“怎么?姨娘竟是没想过要为我爹剩下一儿半女,亦或是当真做这侯府主母么?”晋舒意道,“是当真无福,还是不敢有福?”
谁料她不过几句,秦玥竟是跪了下去。
“姨娘这是何意?!”
“王妃莫要再折煞妾身了,”秦玥道,“妾身不曾想过这些,只愿安身度命,不求其他。”
晋舒意自是知晓她说得不假,一个久居深宅的女子又被任徵刻意圈在府中,本就心思脆弱,禁不得逼问,更何况她戳的又是她的痛处。
虽然不厚道,可她还是做了:“姨娘想要安身度命,可若是我说,你这愿想本就是梦幻泡影呢?”
不料此言一出,秦玥直接跌坐下去。
晋舒意看她,所以,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如此,倒却也省去些麻烦。
“姨娘不如先打开锦盒看看?瞧瞧合不合心意。”
“……”
许是任徵对着淮砚辞委实也不得当真训诫什么,是以不过一炷香时间,玄枵便来请人过去前厅。
四个人和和乐乐地用了一顿饭。
淮砚辞因是公务缠身,用了饭就要回去,晋舒意自是也告辞一同离去。
昱王府的马车一走,任徵就回头看向秦玥:“听说今日舒意同你说了会话?”
秦玥笑着温婉点头:“是,王妃说外头冷,妾身陪着进屋说了话,王妃……果真是已为人妻,竟是还问了些私话,怪道是不好意思在外边说。”
罢了,她抬手,从发上摘下一根玉簪递过去:“就是王妃也是面薄,竟还特意给妾身备了礼,侯爷您瞧。”
她笑得天真,手中的玉簪莹润,很是好看。
任徵接过瞧了瞧,而后亲手替她簪回发间:“晋家的玉向来很好,既是送你,喜欢就好。”
“喜欢的。”秦玥伸手扶他进去。
马车内,晋舒意放了帘子回身,面上的笑意就凉了下去。
淮砚辞看她:“我以为,你今日会单独找任徵。”
“本来是这么想的,可知道多了,就不想问了。”
秦玥留在侯府,是因为无枝可依,可若是这枝头不仅脆弱不堪,甚或还会要她性命呢?而且,今日她有意试探,心知此女知晓的事情恐怕更多,可她却能将自己活成个单纯从侯府讨生活的安静姨娘,仅此,晋舒意就确定,只要此女想,便不会轻易暴露什么。
身败名裂对于任徵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她要一桩桩一件件同他清算分明,再一点点撕碎他所有的信念,叫他痛彻心扉。
晋舒意深呼吸了一下。
顿了顿,她低眸,没敢与某人对视:“我想叫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报应。”
“舒意。”淮砚辞唤了她一声,没再继续。
“淮砚辞,我现在是不是面目丑陋?”她突然问,“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狠戾无常。”
“……”
静默的下一刻,脸便就被人捧了起来,对面当真是端详起来,叫她原本绷紧的唇线都不由动容。
“有么?我只瞧见王妃用的惩人诛心的好计谋,恰好同本王不谋而合,可谓珠联璧合,”他道,“如此胆略过人的女子,实乃美得耀目——世间仅有。”
第一一五章 淮砚辞,我怕真是个色令智……
晋舒意先是被他说愣了,而后才抓下他的手:“你说话就说话,怎么又动手。”
“你若是不看着我的眼睛,又怎知我是当真发自肺腑?”
淮砚辞知道她在纠结什么。
“古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子女当行孝道,你如今所谋,算是惊世骇俗。可孝道眼下于你,乃是悖论。复仇有违,不复仇,亦有违。”
“我可以选择等待,不必插手。”
“但你插手不仅是为了岳母,还为了大兴国祚,无可厚非。”
他言之凿凿,晋舒意终于恢复了笑容,比之在镇国侯府要淡上许多,却足够真心:“谢谢。”
淮砚辞本能挑眉,并不是很想受这一谢,但胳膊却是被人挽住,肩头也被人靠上,呼吸不由轻下,心底里的一点不平几乎瞬息就抹了下去。
他这一边胳膊就撑在膝头良久,默默扬唇:“不谢,为夫应当的。”
祭祀大典在即,淮砚辞接下来的日子都忙碌得厉害,常有半夜才回府。
每每回来的时候,屋里都点着灯,床上是半睡半醒的人,被他隔着被褥拥住会哼唧迷糊地睁开眼,见是他就又将他晾在外头的胳膊收进去,松松抱住,似是要替他暖和似的。
他便就吹吹她散落的发,扰她恼得捶他一下,软绵绵也无甚力道。
更多时候,他静静瞧着她的睡颜,只觉一颗心满满的。
“淮砚辞……”
“嗯?”他凑耳过去,以为她是醒了,“怎么?”
“你真好看……喜欢……”
如此,他才重新转眸,只见得她睡得香甜。
记忆便也回到了很久以前,她醉意朦胧地夸他好看,想要亲他,又为着他的退却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