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意(236)+番外
“呸!”晋舒意挥开他的手,拧眉,“我们生意人家最是避谶,你既曾为我的赘婿,怎这般不懂事?”
淮砚辞瞧着她的脸,忽然就低低笑出声来。
不过几声,他伸手将人揽进怀中:“好,有你在,我必平安回家。”
怀中人被压了鼻尖,轻轻推了推他,纠正道:“不仅是我。”
“什么?”
“淮砚辞,现在,不仅是我一人等你回来了,”晋舒意拉着他的手,叫他的掌心抚上尚且平坦的肚子,“我是要长命百岁的,你若有差池,我便就回晋家,再招他十个八个婿,让他挨个叫爹,听懂了没?!”
“……”男人目光从不可置信再到无奈含春,最后只是慨叹着重新搂她入怀,“普天之下,也只有你会这般威胁人了。”
“不是威胁,我说真的。”
“好,”男人吻上她额角,“本王相信。”
晋舒意鼻尖蹭在他下巴,只倾身抱住他的腰身。
这世间总有人冲锋陷阵,她却只愿他,回首有来路,再行无踽踽。
第一二一章 徐徐图之
祈天台上一场声势浩大的闹剧最后以众人的锒铛入狱结束,七司这些时日连轴转起,彻查这些年朝中的各方势力。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帝王自然知晓其中利害,不然也不需得暗门。
寒崇以小小的身姿坐在帝王身侧,东瀛一战开始,三师中一个入狱,另两个一个忙于朝局一个重振水师,从出事当日起,他就一直跟在父皇身边。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个帝王身上的责任与使命了。
“太子,有什么想问的?”帝王开口,一面批折子一面道,“朕可替你解惑。”
寒崇躬身:“儿臣愚钝,父皇既然施行新政,又为何不趁此机会再行削弱?”
帝王看他一眼,似乎是觉得他会问出这个问题很是有趣,朱笔在手半晌,他才重新开口:“为君者,当有制衡,今日的世家大族往日也曾是布衣寒门。”
他指了指殿中的柱子:“太子觉得,这殿堂需得多少根柱子撑起?”
寒崇看了一圈想了想道:“回父皇,需得一根顶梁,还需得其余若干一起撑住,方能成殿。”
“很好,你记住,这大兴的顶梁柱需得是你,”帝王道,“但同时,你也要记得,光靠一根柱子是站不起来的,这四下里的每一根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好比这朝堂之上,若是没有争执,便是一潭死水。”
寒崇重又看向殿中,小小的没有紧锁,片刻才道:“儿臣明白了,谢父皇。”
“当然,时也易也,倘若是有一日你要这朝堂继续往前,”帝王沉吟,“势必也会有些顽固不化的柱石,届时,才是太子出手清理之时。”
“是。”
今冬已经落过了两趟雪,天气也越发冷了,小太子走出大殿的时候,自有宫人过来替他拢好裘氅,他垮了一刻肩膀便复又提起。
“殿下,要去哪里?”
“替父皇传一道令。”他道,“摆驾昱王府。”
“是。”
这是除夕当日,原本,今夜是要团团圆圆的。
待到第二日的初一,她才打算将身孕告诉淮砚辞,也就作了生辰贺礼了。
可到底作罢,好在府中今日有外祖和书铖在,倒是将气氛吵得热闹。
家有一老,总归是不一样,老爷子按着江南的习俗将昱王府也吩咐布置了一番,卤菜菜品也是盯着瞧着,就连江南的野菜也没落下。
灶间这天一大早就煮好了鸡汤米面,香喷喷地端上来。
晋书铖没客气,呲溜溜干了两碗还要讨汤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饿了八辈子。
却是午后众人在调浆糊准备贴桃符的时候,东宫的车驾过来。
寒崇是个鼻子尖的,一进门就嗅了嗅,亮着眼睛问她:“府里有什么好吃的?”
“今日好吃的不少,殿下可要进来尝尝?”
小殿下还当真思索了一下,最后摇头:“今日除夕,晚上要陪母后父皇用膳的,今岁南边交战,宫中不设宫宴,本宫还是留着肚子吧。”
晋舒意见他神色,忽然有些明了:“殿下是来寻我的?”
“父皇特赦,本宫带舒意姐姐去个地方。”
他负着手,已经恢复了东宫姿态,晋舒意只略一低头,便礼道:“殿下稍等。”
晋慈见得人来了又去,却是什么也没有问。
他提了食盒与她:“我们等你开席。”
晋舒意有些愕然,待见得老头宽慰的笑,终是颔首。
只是行出几步,她转头又取了另一只食盒来。
马车里,寒崇瞪着眼看眼前的女子将食盒打开:“这是给我的?”
“殿下可要试毒?”晋舒意问,她倒是特意还带了银针。
“不用!”小太子接过她手里的筷子,“我不能多吃,就吃一点点!”
“好,”晋舒意看他一时想笑,可即便是馋得要命,这孩子仍是吃相甚雅,说是一点点,当真是各个只夹了两块,便又有些心叹,“这是江南小食,这次也是外祖带来的卤汁,所以跟京中风味不同 。”
“是不一样!”寒崇吃得点头,“那是什么?”
“不知道,就是麻油拌的野菜豆皮,原本是要配着酒吃的,殿下此番用起来怕是有些凉。”
“无妨!”
小太子说到做到,真的是浅尝辄止。
他甚至还好好地替她改好了食盒才望向另一边:“你知道我要带你去哪里?”
“如今这关节,能劳烦到殿下亲自来带路的,必是特别。更何况还是年节时候,舒意谢过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