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流放地开卤味店(55)
“贤兄,只怕唇亡齿寒啊!”大腹便便的豪绅拍案而起,“他想青史留名,动的却是我们的田亩。”
无怪张员外急迫。
那中心府城的刘善渊刘知府,新官上任三把火。
竟敢在税收上做文章!
发布通告,要按实有土地征收税费,让匿田者速自首,坦白则宽宥。
有抗拒、隐而不报之人,一律严惩。
“听说,给刘知府打点金银,他的管家照收不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语带着浓浓怒意。
“可实际清查的时候,却丝毫不肯包庇。”
大腹便便的豪绅冷笑着。
原本保养得宜、油光水滑的嘴角,此时向下耷拉,撇出一个难看的弧度。
在他看来,刘知府还不如上一位。
起码人家马知府知道共赢,收钱就要办事。
“真逼急了,咱找京城的靠山闹去,上达天听!”大腹便便的豪绅猛地坐回雕花木椅。
厚重的椅子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老弟,消消火。”
身材颀长的干瘦老人尴尬地放下茶杯。
“咳,咱凌河多少年没出过人才了,京城还真没人撑腰。”
第44章 小谢公子他有着一副苦情和倔强的面相……
“那就任由他骑在我们脖子上屙屎撒尿?”带着红宝石扳指的土地主,吧唧吧唧嘴,反驳道。
话糙理不糙,但这话也太糙了点。
干瘦老人自诩文雅,听闻此言觉得朽木不可雕也。
“刘知府虽是文官,可栾小将军手底下带着兵。”干瘦老人琢磨道,“得拉拢小将军和骆县令。”
“对,我们凌河的事自己做主,未必要狗屁知府来管!”一时间群情激愤。
列席的乡绅们大有底气。
一来,北境苦寒,少良田,但相对应需要上缴国库的税收也有限。
二来,前岁瘟疫盛行,自江南直至东鲁,无一处人民不染此症,偏偏北境得以幸免。
因此,镇北府这几年也算是顺风顺水。
乡绅豪强们捞的银子,不触及民之根本,无非是存点私人小金库,亦或是用来上供打点。
各方均相安无事。
“为官,岂有不贪者?”张员外揉了揉大肚腩,“只不过跟咱们三七分,还是四六分的区别。”
他臃肿的身形,像一座肉山。此刻皮笑肉不笑,狠厉之色悄然浮现。
“敬酒不吃,咱们就封庄园,领着家丁抗税。”
到时候叫他一个铜板都收不上去,看当官的急不急?
“咳咳,老弟,不是我故意要拆你的台。”
身材颀长的干瘦老人二度尴尬,他捻了捻枯瘦的手指,面色一滞。
“说来可气,一大半家丁,都被派到军营训练连弩。”他长吁一口气,“除去签卖身契的家生奴,许多混账竟然不愿意回来了!”
众人乡绅面面相觑,神色皆有几分窘迫。
目光交汇后,虽有心掩盖自家的难堪,但也不敢在大事上扯谎。
“李老所言,并非个例。那群没头脑的东西,说甚么兵营不仅管饭、开饷银,还能保家卫国。”有人诉苦道。
“对,给他们挂个民兵的头衔,就乐得找不到北啦。”土地主甩掉手中把玩的玛瑙佛珠,“要跟着军队抗击达奴人,在族谱上单开一页。”
“岂有此理!”张员外两颊肥肉颤动,一双小眼眯成一条缝,“栾小将军这是屯私兵,重罪!”
年纪轻轻的生瓜蛋子这么能忽悠人?
他从哪里搞来的军费!
“屯私兵……话说,好像是我们主动把家丁给送过去的?”
众人再度沉默,神情窘迫。
且不说凌河的乡绅豪强们,吵嚷着要找骆县令评理。
桂枝儿这头,一路带着举子们越山丘、渡水泊,风餐露宿。
既路过繁邑城镇,也穿过荒芜村落。
一路见闻,皆是风景。
“文景兄,前方就是楚淮河畔了吧。”书生们喘着粗气,呼哧呼哧。
“我们是不是可以坐船下江南了?”女书生额上亦是汗珠密布。
众人奔跑良久,脚步渐缓。
一个个呼吸急促紊乱,身形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眼神中满是疲惫和痛苦,却又透着一股坚韧。
“停吧。”桂枝儿冲车夫摆摆手。
驴车和马车止步不前,举子们一股脑冲上前来 ,抓起水囊就往嘴里倒。
“慢点,莫要呛到。”留在车上的王蒲细心地安抚大家。
先生招法万千,为增强体质,提议“军训拉练”。
“何为军训?”书生们捧着经书不解地问道。
“会试历时九天,共四场,对体力、毅力都是极大的考验。”桂枝儿晃了晃手里摘的迎春花枝条。
黄色的迎春花瓣小巧玲珑,花蕊纤细如丝。
桂枝儿易容后的面容粗犷,嗅花时却颇为典雅。
她笑道:“军训,就是让大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一边跑步一边背书,效果更好。”
众书生心生疑窦。
但无人反驳,即使累得哭爹喊娘也要坚持。
甚至沿途,还遇到几位来自中心府城、十二堡的考生,亦加入其中。
“那么,大家先歇着,我去打点野味做饭了?”桂枝儿笑眯眯地起身。
“承蒙先生教诲,弟子感激不尽!”众人一阵欢呼。
无他,实在是木犀先生做的伙食太香了!
昨日新采的竹笋,色白如玉,清炒后质嫩味鲜。前日刚摘的野菇,伞盖硕大,烹汤后汁水浓郁……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木犀先生一双妙手,硬是把艰难的赶考旅途,变得活色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