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厂花之争(121)

作者: 上曲 阅读记录

他冷笑:“祁聿,你的状纸呢。”

祁聿娇艳赤色职袍沾血,沾得确像他的血,李卜山看得通体生寒。

老祖宗床榻间玩弄的那些手段,那等内容祁聿敢写,敢让人看么。

司礼监秉笔的案子定案,是会向上下官衙发邸报。一份邸报下去,祁聿可就赤条条众人皆知,他将会是多少人嘴里的谈资。

刘栩朝身旁剜一眼,狠狠杀了李卜山一记,叫他闭嘴。

祁聿脊梁不受控抽搐下,吞口屈辱,微敛神色。

轻声又分外沉重:“我有。”

李卜山皱紧眉心,咬住牙。

他不信祁聿真敢!

她信步朝下走,绕开刘栩、李卜山,到闫肃清面前掀衣直挺挺跪下,从袖中抽出诉状、双手恭恭敬敬呈送。

“祁聿请闫尚书接案,为我断冤。”

今日她的笔墨、她的喉舌,就要做斩李卜山性命那柄刀,痛痛快快地将人杀了。

以报剐了她九年心神的仇。

闫肃清目光朝下,祁聿即便为阉人、是乱过政法的佞宦,可此刻在他面前一跪便是人,是人便该有应有的颜面。

可......祁聿不站出来,这五十七位百姓根本无处诉冤。

这群百姓越官级诉讼,都受了棍,眼下还被禁军拦在一丈开外。

闫肃清不想明白司礼监如何内斗,也不想看现在陛下如何急着覆案,他不想让这五十七位本不该死的人无辜枉死。

他一派肃穆看着祁聿,眼下生出不忍。

余光不扫刘栩跟李卜山,端着肩脊伸手去接诉状:“本官接下你这一案。”

伏地多数百姓也抬头看着这位年纪轻轻却身居高位的大珰,眼下神采却各异。

因为祁聿身份,底下呼冤痛哭的人心思也生了各种变化。

都是被人朝上‘孝敬’,怎么就有人能活着、还能到高位,而他们的孩子只有死路一条?他们告官却还要先受刑......

刘栩抢先一把从闫肃清手上将状子捏走,一手去提祁聿胳膊让人站起来跟他回去。

怫然道:“祁聿,你要脸不要!”

祁聿不起,臂膀被他长长拖在手上。

她颓然抬颈,眼底幽幽却水波不兴。

“您不肯给我啊,”她嗓音轻微断个气,后槽牙咬了咬,“我恨你。”

往日祁聿也恨他,恨他活着、求望他去死。但今日祁聿的恨是怨,一种填不平的怨。

刘栩刹那间松手,心神震荡得没完没了。

“你,别恨我。”

李卜山此刻跪在刘栩身后,两手抱住刘栩的腿。

“老祖宗救我啊。他故意这样攻您的心,您别被他蛊惑了!奴婢还想再伺候您......老祖宗!”

他从刘栩腿边看向前头,祁聿鬓角散了几缕发丝挂脸上,那张脸真是脆碎惹人怜爱。

祁聿轻轻仰着颈,细白脖子包扎好的绷带适宜地嵌抹血色,颓弱身姿也碎的不成样子。

卜山瞧着他,嚼齿厉声:“你现在故意做出这副样子勾引老祖宗心神,叫他为你色令智昏,你的这份心思怎么不再放老祖宗榻上去,做秉笔弄权真是屈才!”

“那么多案子你不选,偏偏是这道。你故意的!故意绞杀老祖宗心神!”

她眼底含着氤氲,是,就这道案子能激杀刘栩心软,能替她将死罪摁下,能替她将李卜山送上断头台。

就是故意。

谁叫刘栩喜欢祁聿。

她悲怆破声无奈的笑:“有本事你弄死我啊,你现在不是有我把柄么。我递你手上了,你怎么不敢。”

祁聿神色挑衅,刺激得李卜山双目血红。

他狠狠抓住刘栩裤腿,赫然大喊:“老祖宗!”

这幕诡异倒是让后头老百姓瞧明白了分毫。

人群一老妇喝声高喊:“老祖宗?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了我儿——”

“畜牲,你畜牲!”

人群里声音过于尖锐悲愤,祁聿听得心一惊。

有人不顾身上受过刑,哭着脱了鞋朝刘栩砸:“你还我儿子命来!”

祁聿背对人跪瞧不见,刘栩一步踹开李卜山挡住祁聿脊梁。

李卜山跌翻看见这幕,人还没爬起来,先挥叫旁边禁军:“押住这群刁民,保护老祖宗,快保护老祖宗。”

刘栩是何等身份,禁军也不用李卜山吩咐,那人扬手之际便有人冲进人群镇压。

待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去搀刘栩,“无事,奴婢马上清理这里。冒犯您的奴婢押来给您......”

瞥见老祖宗腰间一道灰印子留御赐的职袍上,李卜山话断进嗓子里。

祁聿循着李卜山断声回头,刘栩望着眼下,声音不显情绪:“无事?”

她看着刘栩,似笑非笑扯了扯唇角,一股凄怆悲切由心起。

“我的状子还我。”

陆斜在听到祁聿请刑部尚书接案时,彻底溃塌了神智。

他握紧拳,转身便朝御前去。

陈诉心境复杂站在门外,照着祁聿意思等。

陆斜身影莽撞杀进眼眶,晃个眼人便气势汹汹到眼前。

模样还是那副文隽模样,只是......陈诉能明显察觉陆斜不一样,温煦面容下破出几许阴鸷狠戾。

往日的陆斜像是藏进内里,两种模样眼前交错一番,反叫陈诉迷了眼,一时不敢认这是陆斜。只好去看他身上职袍,才敢认这是司礼监随堂。

陈诉瞧着他身上冒出的险气,本能警惕:“你要做何?”

祁聿不会叫他来吩咐什么计划吧,但这状态是不是不太正常?有种显见的......疯感。

陆斜压了嗓,尽可能温声,慢慢道:“祁聿说你手上捏着他跟李卜山两条命。”

上一篇: 含芷念 下一篇: 我的蛊也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