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140)
舒服是舒服,可一想到祁聿几近贴他脊背那张脸,他脑子不太稳妥,此生初遭有些浑。
陆斜嗓中惊搅的凉气掺着很奇怪的舒爽贪念,颤颤地流出。
灯下他耳朵充血红的不成样子,臂膀没遮全的脸也晕着潮色。
她也成年多年,这是个什么死动静晓得后,想下手打,又不知朝何处下手。
帕子朝陆斜脑后一扔,咬牙起身:“你混账!白日里怎么没打死你这个畜。牲!”
祁聿怫然往外阔步。
门外陆斜掌家不知发生了何事首先进门,与祁聿出门时候绊了路。
她身形一顿立住,这人立马扫袍跪开一边去。
祁聿回去越想越气,一口茶下去,人再度去到御前找刘栩要行案权。
刘栩候在外殿等着内里主子随时传唤,听着祁聿要见他。
出门。
祁聿张嘴:“我要去诏狱住着,案子不断完我不回来。”
天四下还黑着,还要一个多时辰才天亮。
刘栩瞧眼天,轻斥:“你病着半夜不好好休息养病,到处跑什么,御批也得等皇爷起身请。”
祁聿性子上来,手朝他面前一摊要权。
忿忿作声:“现在我要去行陈诉手上的案。伤热好了,再病再治,镇抚司衙门能请医。”
祁聿这就是想现在去,一刻也不耽搁。
刘栩抬手去抚他脑袋,想探有没有褪热,祁聿照如往常闪躲。
他虚眸哼声:“你真是没法子了,世间都要依你不成。”
说着从袖中取出他掌印的私印,“手。”
她递出手。
刘栩拨开盒子,取出枚金镶玉盘蟒的印,一个印落叩她掌心。
“办不好就别回来。”
“你真是会大半夜搅扰人,程崔改日奏上来我不为你辩话,日日都横冲直撞的混账。”
将自己贴身的人给祁聿支调两位,“去照顾他身子。”
祁聿才行退礼,刘栩一把将他动作扶住断掌下。
仔细嘱托:“去了镇抚司请位医师随侍一旁,两三个时辰诊一回。夏日高热难好,诏狱又闷。”
晓得拦不住祁聿性子,埋怨斥声:“你活找罪受。”
隔着衣裳感觉刘栩力度,她有些想甩开。才一动,刘栩明晓的先她步放手。
“这回逆言处理好了我替你请封,但那是陈诉,皇爷心里可就不好说了。”
“知道。”
祁聿看眼掌心朱砂印。
这道权过手,她就丢不掉。粲然曳眉:“那翁父等着替我请封。”
说着便转身。
这声音扬得实在好听,明朗清脆,刘栩一时舒眉。
李卜山死的也好。
叫祁聿活过来了。
一道宫灯行远,刘栩才收了目光往殿里去。
朝自己掌家吩咐:“将少监名录送份上来,司礼监要进新人了。”
到镇抚司才寅正(四点),值门房的兵提着刀出来,一看是祁聿,慌手慌脚藏刃。
“公公怎么这时刻来了,可是有要提拿的人?”
准备朝门里叫人。
祁聿抬手按住他动作,往里走:“我就去诏狱寻一间睡会儿,明早将上林苑监的案卷提来。”
“厂卫协审总不好从我们这处出错耽搁,你们指挥使没骂我们两句?”
虽然真耽搁了程崔也无话可说。
他说寻一间,这就是老规矩了。
“指挥使与公公至交好友,哪说过这等胡言,可是公公闻着有人胡嚼舌头?卑职奏了指挥使去清拿。”
看着祁聿步子不停,这些时日也没审出个什么,人数也就没减。
他讪笑讨着人喜:“秉笔不巧,上林苑监跟流言案子里头住满了。”
她一进门,身后跟着的一二十人速速将衙门前院添了一半灯笼。
“无妨,今日辛苦挤一挤。我来了就要空。”
这位小旗笑笑就抖身寒,大夏日的,竟然寒气蹭骨。
“卑职去寻指挥使说声。”
祁聿步子速度不减,稔熟地朝诏狱去。
“我睡一间又不是杀一间,说什么说,叫他歇着。”
这人不好再说什么,抱个拳:“那公公稍等,卑职这就叫人清一间出来。”
等她彻底进门挂上锁,脑袋又泛起晕,身上起身寒、夹层热,难受来回在身上碾。
祁聿将甘草裹一把在腰间昏昏睡去。
临失神她狠狠骂陆斜句畜牲,把她逼这里养病。
再醒就是耳畔阵阵哐当响的锁声。
瞧见人微蹙眉心,程崔没好气提声:“祁聿,你真会折腾。”
“天亮了,起来用了饭开审吧。”
祁聿身上一阵滚热,却又觉着脏腑生寒,声音打颤:“劳烦程指挥使先给我叫个医师,我病着,这会儿难受。”
程崔隔着木栅栏往里细瞧他绷紧的脊线,挥手叫人去请。
“那去我们值房住?接下来还要仰仗你奏这案子。”
他细想了下谨慎张口,“你晓不晓得这案子太子有牵连?”
晓得,她弄出来的。
祁聿攒眉睁眼,程崔竟然蹲门前。
“不知道,牵连又怎么了,咱们是主子的奴婢,又不是殿下的,先尊皇爷令。来日他成主子再说。”
这该死的大逆不道的话!程崔听得一个激灵,恨不得进门将人嘴巴捂上!
祁聿曳眉笑一声,因没气力而无声。
程崔只看见他笑得难看,没听着声儿。
“不去你们值房,我喝完药躺会儿就好。之前陈诉审的卷宗给我,上林苑监值日发现异象的人先提去挂着,我能起了就去。”
程崔看他‘半死不活’颓样目色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