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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花之争(258)

作者: 上曲 阅读记录

十年同等无助境遇下的祁聿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她怎么能这样厉害。

祁聿出门看见陆斜蹲门口将自己埋成一团,垂眸注目一会儿,蹲陆斜对面。

两人臂膀碰触到一块儿,陆斜闻着新鲜的皂荚味儿便知晓是谁,更难过的耸颤了下肩不敢抬头。

祁聿轻松出言抚慰人。

“你不用想救我,我那日去刑部就知下场,这是我深思熟虑下的选择。”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今日哪怕我是陛下的情人,我身负二十七道死罪沦到诏狱陛下都救不了我。朝上文武百官、我手下无辜者的怨憎、兼满天神佛都饶不了我。司礼监八年,我不是全然无辜之人。”

陆斜听到‘情人’二字抬颈瞪向对面。

赤红眸子跟微肿的眼周祁聿没压住笑,‘噗嗤’出声。

陆斜更凶狠地瞪人,她一身洁净崭新囚服看得人精气神很足,眉眼舒展心态平和松弛。

眼底塞满祁聿明媚鲜活的模样,他狠狠将头扭开,压不住的粗气掷两人之间。

祁聿现在还有心情没心没肺,真是按她所言生死如踏归途,她是真想得开......她怎么如狸猫有九命似的完全不怕呢。

看着陆斜逃避她,祁聿声音更是放缓。

煦和同人细心说:“之前你有权听我的话不捣乱让我无忧,我已经很感激你了。现在无能为力做什么就别挣扎了,顺其自然就好。”

往下能收尸收尸,不能的话,想立牌、烧纸都行。

这话涌至嗓子口她重新吞回去,因为对陆斜一个‘断袖’喜欢阉人的人来说太残忍。

他的喜欢与旁人大大不同。

在自己女儿身没暴露之前,陆斜对她的喜欢是一种畸形且诡异的。其实至今也是,只不过在她性别摊开后看上去正常了些罢了。

真正的正常人是不会喜欢阉人,更不会喜欢断袖的。

尤其是陆家几代教养下,养不出他这种性情为人才对。

“还有多久你回去?”

陛下不会给陆斜太久,她沐浴已经耽搁很久,陆斜该没几刻了。

她牵起陆斜的手起身。

指腹顺到掌心煦软的力道不似牵他,倒像是握住了他的魂,陆斜顺着力道起身。

才反钩住祁聿素玉指节,祁聿字字狠戾:“我们回诏狱,我要——杀他了。”

陆斜脚下不知滞涩将人步子拽断。

体内随着祁聿云淡风轻话语种种顶出股无措。

陆斜慌神张口:“你杀他,陛下不会放过你,你方才还叫我妄送性命怎么自己......”

“你是妄送性命我又不是,眼下我杀不杀他我都没好下场,我为什么要放过他。”

祁聿仰颈:“这个世

间我一人便是一族,陛下圣怒判个凌迟我也无所谓的。若真如此,我给你磕头,还请你给我个好死。”

陆斜:......

心口猝不及防被碗大的粗钉钉穿,气息皆断,魂在体内死活几个翻滚交错,胸腔才猛地从在濒死间顶上一口气叫他还魂。

他怎么给祁聿一个好死?

祁聿一如既往生死脱口还如儿戏样轻松随意,丝毫不觉是在给自己判词。

可这话陆斜同样无力反驳,毕竟眼下境遇就是祁聿一手促成,她就是明知而为。

目光飘到不远处那两位禁军身上,“你要如何做?”

陛下派人在此间监视,祁聿没那么好下手,刘栩也不会任祁聿手段而不自保的人。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祁聿如何能成。

祁聿牵紧他的手,一步步穿过镇抚司衙役值房,熟稔地往诏狱去。

她吩咐陆斜吩咐的自如,“去叫人送两小坛酒来,再备顶最大的黑色纱帐,不要太透的那种。”

陆斜不知祁聿要做何,深深瞧人一眼,招人叫随身掌家走近然后吩咐下去。

待人离去,他看着他们交叠握紧的手。

“你要下毒?”

祁聿质疑地扭头看蠢物样瞥他一眼,又温煦带上一眸。

“下毒有用,我还能跟刘栩到这个境遇么。”

“杀不杀得了他你都要给我送行,我想喝你这一杯。”

祁聿的话音太轻飘,丝毫没有内容上的残忍。

钝刀杀肉的锐利从心口层层递进拨开,陆斜一个冷战后咬紧后槽牙。

指节被握的疼,祁聿目光顺感官落下。

陆斜紧紧抓住她的手,腕骨两条绷紧的青筋看清他已经尽力卸了不少力,这种悖逆身体本能的温情祁聿很喜欢。

她指尖钩钩陆斜手背。

“本就是让你来送我最后一程,你若是不忍、不舍,不如现在回去。见你也见了,我们多年情缘至此结束。我俸禄在我那座二进院子门槛里,拿去吧。”

没有含带任何情愫的诀别,只有了然的放下人生最后一丝挂念。

祁聿松开手,转身踏进诏狱牢室入口。

她周身登时笼层深郁阴色,如同一脚踩进深不见底的渊涧,身上颜色覆得越重、她越无退路。

陆斜惊吓过度一把将人手牵紧,狠狠用力拖住祁聿往前步子。

祁聿平和舒展地回头。

陆斜刹那间布满额上的细汗、跟颤动不已的瞳孔具象化了他的惊恐。

“杀刘栩也不是非你不可,我还有程崔可用,只不过他是下下策。”

“陆斜,你是我的上上策,所以我一直在等你,等了你六日。但你对我心太软,有些不堪大用。”

祁聿对他不是失望,是不忍。

陆斜掐眸。

程崔哪有胆子违抗帝命帮祁聿杀刘栩,他程氏一门是不想活了吗。

等等,祁聿说他对她心软不堪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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