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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花之争(265)

作者: 上曲 阅读记录

回来的人说罢诏狱情形,陈诉不可置信的抿口茶,胸腔震颤出笑。

“畜牲,祁聿真是畜牲,下手真狠。”陈诉弯眉咋舌。

以刘栩最疼的刀杀向刘栩最软的地方,怕是刘栩都没想过厌恶人碰触的祁聿最终会做出这样的事。

被人。轮,亏祁聿想得出这样恶心的绝路。倒是清楚自己在众人眼中是个什么存在,这番自知之明也不容易。

庚合取了竹夹夹颗腌梅丢进茶中,字字没情绪铺述。

“这不就是他么。今日落刀之前同老祖宗住了近乎半年,十年求盼兼人眼前贴近这么久,这刀可谓是稳准狠。”

“太祁聿了。”

祁聿布局,时局、人心、走势拿捏得可谓周全至极,多少年来从未有失。

凡是老祖宗少这几个月相亲、跟诏狱那几日贴身吃住同处,怕是老祖宗熬得下这四日。

人贪心,一旦亲近过经年夙愿,又怎忍心舍弃破坏......这一计攻心看来祁聿盘算了很久,亏他忍得、狠的。

许之乘指腹敲着茶碗盖,眉心微蹙。

“祁聿这回索性是要死,司礼监有些事他该扛就得扛......”

“听闻他到诏狱至今还未上过刑,就连程崔身上暗行的一些罪过也乖觉画押。陈提督不妨叫东厂贴刑官走一趟,咱们不能无故受了刘栩跟他的牵累不是。”

“累年旧账......祁聿懂规矩。”

司礼监惯来是谁要死谁平一番账,该替人画的押就好好画押,该替人认的罪就好好认罪。

毕竟一张桌上坐过,他们也不想对曾经的同僚出手太重。

陈诉起身:“往下各凭本事。”

“东厂的贴刑官方才已经出宫,诸位想让祁聿认什么,照老规矩传话便是。阶下之囚,若他不识时务,该如何便如何。陆斜就一人,保不下他。”

毕竟司礼监能出一个像祁聿如此高位的背罪之人,机会不多。

知道诏狱里陆斜跟祁聿纠缠不清,这回陆斜也无力护他,祁聿必死无疑。

不说祁聿胆大包天逼死刘栩,削杀了朝政数年支出,陛下难泄心头之恨。就刑部呈列的二十七道死罪,祁聿此回也是死路一条。

陈诉搁了茶碗拂袖而去。

陈诉所谓的往下各凭本事是为君分忧,找寻刘栩所藏之赃。

这要是寻着了,旷世奇功不说。刘栩那数额略略昧下部分谁又能知晓,只推是刘栩欺君便能结落。

庚合与许之乘对瞧一眼,庚合咬破口中腌梅,一股酸软果肉在唇齿烂开。

他舒声松嗓:“要联手么,对半。陈提督可不会同人平分,眼下司礼监还是我们亲。”

“陈诉不会叫陆斜活,你我暗自助力一番。哪怕掌印之位未知,秉笔之位该有我们了。”

许之乘看人眼,心下再次翻起度量。

新帝登基肃清朝政加宦祸延及风波,这是不可多得升官发财扫平旧日罪祸巩固自己势力的好时机。

庚合:“祁聿是不会知道了,不然以他的手段早捧着去陛下面前请杀老祖宗,也不至于此刻还身陷囹圄。”

许之乘指腹从茶碗上挪到桌面,无节奏轻叩起来。

现在还是新君登基时日短,前后繁杂多是没理清,升降死活皆看此间一线。

“你我共行此事吧。”

一道圣旨下到诏狱,陆斜不敢奉命回宫,看向对面从容自若吃面的祁聿心中百感交集。

她颈后即将劈砍的刀刃犹如卡挂自己脖子上,陆斜满心惊慌栗栗危惧。

许久没见她穿过秉笔职袍,虽然这身是他的,套在祁聿身上空旷舒松。但赤艳颜色衬得她肌肤愈发瓷素,脂玉之下的血气粉的很有活人气。

头一次在这样艳丽的颜色看见的祁聿不是张扬恣性,是润玉的煦隽清丽。

眼中自己衣领摩擦在祁聿锁骨上,陆斜眼下一红,喉咙不自觉烧烫,吞咽好几口还觉干涸。

再看她身上衣裳宽旷出的放量,跟想到她内里几近真空,就这么亲密的贴身穿着他的衣裳。

陆斜脏腑一把火将他灼了个透,裸露在外的肌肤潮红浮着氲气,脊背生热润湿了里衣。

“你出来这么久饿么,我分你半碗要不要。”

祁聿觉得自己一个人吃独食不好,从面碗里抬头。

结果看见陆斜面粉颈红,鼻尖、鬓角都浮着汗,眼神闪躲压抑,里头潋滟水光妖冶。

她垂眸轻笑声。

“其实你要想,我可以。反正我要死了,教你成人也不是不行,你找程崔借间值房去。”

陆斜闻此攒眉:“吃你的。吃完告诉我你的生路在哪儿。”

“我不会让你死的。”

听到这里她眉眼狠颤一下。

她搅一筷子面,淡淡启唇:“陆斜,你不知我替曾经的储君如今的陛下行过什么事,哪怕此遭没逼死刘栩,陛下也不会让我活。”

“司礼监的人一会儿该有人到,他们自会在我上路之前添砖。”

“前朝诸臣也不会有人放过我。”

她静静看眼陆斜,也不知你能不能饶过我。

她敛神:“从君心、

从内廷、从前朝我都是死路一条,你救不了我。这十年我独来独往,眼下也独生独死,我一切皆知。”

埋头自若吃口面,好声哄道:“陆斜,我死前诚心赠你一句良言。我死后,你请旨出宫,去凡世做人,你主子真的不是好人。皇城不是你的归处,你这样好的人别陷在淤泥里,我看着......心疼。”

“也别殉我,我受不起。”

陆斜最怕的就是她束手陷在死境。

长久来祁聿都是这样,必死、必死、必死的不掘生路。他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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