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58)
单放舟背着药箱往这边赶的时候只觉倒运,大半夜怎么又喊他。
被人领到护城河边,祁聿站河边朝水里一颗一颗用尽气力扔着东西,而陆斜怀里护着药坐在一旁椅子上。
大半夜将个瞎子带水边坐着,也不怕失足掉进去。
还是陆斜心思纯净,就不惧祁聿心情不好翻手将人摁进去。
瞧着祁聿一身就随意挂件袍子,连系带都不系,干敞着吹风,冠也不带。
人一看就精神不对。
他蹑手蹑脚先到陆斜身旁打听:“你们家祁秉笔今日怎么了?”
陆斜拧眉。
“他说自己账算错了,一切都要重来,不知道又要花多久。砸了算盘正扔着出气。”
祁聿听着动静,一边扔算盘珠子一边说。
“我方才给自己煮了半罐......一碗竹茹水。他孝心重,非怕冲撞了药性,才请你走这一趟。”
“你有什么直接跟他说就行了,他最近管我管的紧。我一不应他意思他就堵我,我烦得很,你赶紧跟他讲明白。”
单放舟:......
换个人这样堵,不到第二日宫里便该没这人了吧。
陆斜果真不是单纯的义子,宫里盛传这是祁聿心头宝,这小情儿的话是真有用!
陆斜听得眉心皱成一团。
“竹茹水是什么,跟你开的方子冲撞吗。”
单放舟觉得这趟真是白跑。
“一碗量不大,不冲撞药性。”
“竹茹水是没钱抓药的老百姓,去山上找竹子将最外面一层绿皮刮掉,再把里面青白色部分一条条刮下来晾干。主治治肺痿唾痰、痰气喘咳,小水热涩。”
他尚在好奇祁聿从哪里来的竹茹,陆斜先一步出声问:“你去过太医院给自己抓药了?你懂?”
久病成医了?
祁聿一把扔完,弯腰从地上再捞一把算盘珠子。
“不懂,就知道竹茹治咳清火。进宫前喝过觉得味道不错,今日想这味道而已。”
单放舟:......
还有想这种味道的,竹茹煮水青涩难下口好不好,便是带着竹子清香,还是难下口!
祁聿作什么今日非吃这苦。
陆斜一手抱住乘盘,一手把住单放舟衣袖,扯扯示意将自己送过去。
“那你用药吧。”
“哦。”
陆斜觉得祁聿今日声音轻丧得厉害,每个字都半死不活的样子吊着。
吏部的帐本就庞杂难算,若是算错了,再来一遭便好,怎么一个帐竟让人如此困颓,一点精气神也听不出了。
第31章 日常祁聿一个生杀大权尽握的秉笔在作……
陆斜刚梳洗完,门前出现一道不轻不重声响。
他愣着瞪眼模模糊糊瞧见大片赤红,这鲜亮颜色必是祁聿。
往日祁聿早早就去上职了,今日这个时辰怎么还在直房?
她将手上玉递给陆斜,忘了他天不亮看不清。
“每日唐素给我盘这个结,今天他走了我不会。你会不会,不会我就不佩了。”
六月初始天便亮得早,可明度还是不够他完全看清,虽模糊但不妨碍他自荐。朝着赤红伸手,却一下探空。
祁聿人美心善,朝他走近,主动将手递他。
陆斜心无杂念摸索着握住玉,“我看不清,挂个简单的?”
祁聿钩着他的手直接放到自己腰带上,“都行。”
她又不挑什么花样,非得结个漂亮的才出门。
陆斜指腹简略探摸他腰腹衣带,食指一下钩穿革制盘带,然后绕着一手摸索到她后腰位置,一个巧力将祁聿腰间盘带取下。
没了束力,腰带整个掉地上,连同衣襟散开。
祁聿看着:... ...
陆斜空等半响不见巴掌,嘴角抽紧。
“你不打我就挂玉了啊,别挂的时候打,这御赐之物我一条命赔不起。”
她听得挑眉:“我常打你吗?”
稍稍回想一番,不觉得自己常对他动手。
然后看着陆斜将玉的挂绳穿在盘带上,他自荐了种世上最简单、最敷衍的一种挂玉方式......若是这种挂法她也会,就是不端雅、不是正经的好看。
悻悻‘嗤’声:“早知你是这种,我自己也能。”
“我就会这一种,以往也是旁人给我挂。”
陆斜提着挂好玉的盘带,蹲地上将腰带捡起,打算给她重新穿遍。
说的是,陆斜往日哪有服侍人的机会。
祁聿张开双臂,由着人伺候。几次亲密贴近,祁聿对他也没大防。
陆斜有君子骨,不会瞎盘量,再者她今日没气力推拒人。
“你是不是又起了热?我触着你身上不太对。一个人怎么能病这么久?”
陆斜抄起他腕子一握,又有些烫手了。
他攒眉朝外走:“我喊人给你端药,你可还有其它不适?”
后半句说完陆斜就当自己没说过。
祁聿身子很奇怪,一般热症会伴有风寒、肺热咳嗽,旁人的头晕眼花想吐他也没有。
就是话相对少些,性子略微静点。
祁聿看他出门。
陆斜清瘦脊梁养出了些肉,皮肉包裹下整张背素质彬彬,加之陆斜总是端肩,熟悉的林秀风骨透来。
今日她不忍看这张背,颈子一塌骤然重了下气息。
脚下没几步便走到陆斜身前,“我一病就是好得慢,虽反复起热但没旁的并症,其实还好。药吩咐声送去内书堂。”
“今日我们一起上学。”
药送去内书堂?一起上学?
陆斜闻之身前音量,脚下一下顿停,“今日归你值讲了?那今日我可是要唤你声老师?”
然后他随意扯位内侍,支着人去太医院等祁聿今日的药,着重讲明送去内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