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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花之争(79)

作者: 上曲 阅读记录

陈诉瞥眼此景,莞尔故意道:“那早膳?”

“我撑了。”起身往外。

陈诉扯开笑,桌子上人都没来齐,膳也未上,撑哪门子。

祁聿气饱了,这简直是奇景,目光跟着祁聿身影转。

门外不识眼色的陆斜还站在原处不知避让,祁聿眸子都懒得抬给他,就胸腔轻微一震。

没好气道:“还请这位陆随堂让开,我的路,不是这么好挡的。”

言下之意跟语调里的疏离,陆斜料想过,但依旧难忍。

脊梁僵涩,乖巧应声:“嗯,您过。”

都在宫里,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

步子刚让开,一抹色从眼下速速飘过,再抬眸,看见院中祁聿迎面撞上老祖宗。

刘栩遥见门前的陆斜,又见速步气冲冲朝外的祁聿,两人已然撞上......抬手一个示意让人顿下步子。

这般强制她勒步,刘栩也少在她眼前做。

祁聿属实被迫顿步,不太痛快挑眉:“怎么,非要我用这餐?你怎么突然寻我不痛快了?”

细瞧祁聿眉宇间不悦愠怒,跟眼底冒的几缕血丝。

水氲得瞧得千万分可怜。

他招手:“陆斜,你过来。”

一听这名字祁聿别开脸翻眼动步要走,刘栩抬手没没抓住人,被人照例直接避让开。

刘栩看着落空手,坠声气解释:“是他在我宅邸摘了支海棠,跪求进宫的。”

这意思是不能怪他头上,都是陆斜一人主张。

刘栩自来说话算话,不然她不会安然这么些年。

所以他一定会告诉陆斜进宫与她意味几分意思,可陆斜依旧坚持入宫。

眼下一切皆成定局,其中原委并不重要,陆斜有无抱负、有无苦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进来了,她所作所为皆空散。

陆斜听吩咐走近。

她余光被迫扫到这张脸。

嗯,小玩意五官长开了,眉眼间弱气精致阔成稳重锐利,漂亮的眼睛依旧绕人,几分情致晕透入骨,一如旧日般绝姿。

合身的职袍褶皱能看出布料下他结实韧纤的肢体,四年不见长得比她高,站她身边有种拢覆的错觉。

一身文隽糯气嵌刻些许风流轩昂,若不是这身宦官职袍,换身衣裳就是个成年男人模样。

这么一瞬她觉得陆斜这四年过得应当不错,一股欣慰划过,转眼便在他身上这身职袍上散了个精光。

寒声:“想进老祖宗私邸,你打赏个守门司阍非小百两下不来。翁父一支海棠三百万,京城内外一年也没几位摘的起。你好生阔绰。”

这话揶揄的全程祁聿都未曾抬眸正眼他。

字字刮心,他又无可奈何。因为无措,肩胛渐渐内收。好生生昂扬一男子像极犯错的孩子,涩颈抖肩,惊怕训斥。

这么大笔银钱敲开这道门又何尝不是本事。

“你凭本事入司礼监,那就望你勉力为监里做些事,往后生死有命。”

话到这里她再度提步错身离开。

陆斜做了这等违逆祁聿心意的事,眼下再扣着父子名头搅在一处终是不好。

刘栩急急想安抚祁聿:“既同坐司礼监,你们将帖缴了。”

陆斜脚下往后半步,蓦然震愕。

前朝官员因利盟帖拜交,也因为身份悬殊缴帖断交,怎么如今同桌便将他与祁聿唯一‘亲密’关系给断了。

祁聿眉头掐紧后又舒展开来:“翁父说得在理,今日忙完回去便将帖焚了。”

她潦草敷衍的同陆斜说:“陆随堂不用担心我私扣,叫你日后在人前丢面儿。”

余下便是一道身影果决出经厂。

祁聿言下势在必行,好让陆斜一阵心塞。

他缓缓敛下眸。

长吁口气告诫自己:来日方长!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门前碰见庚合跟许之乘,“你今日又不用膳?”

“嗯,忙。你们吃好喝好。”步子将话带着走,他们二人不将身子转过去都听不清。

刘栩看陆斜,眼底是真心疼祁聿,故而对面前的陆斜说话肃戾非常。

“十几年,你是他头遭朝我低头的人。本座不知你为何非要悖逆他的意思入宫,但你既做了,那便好自为之。”

陆斜如旧飘逸宁人,但此刻刘栩只要想到祁聿倏然冰冷异常的神色,便看不上眼陆斜一眼。

这句话出,陆斜明白自己在司礼监是被孤立的状态。无人相迎、无人期盼、无人撑腰......

这倒是不妨事。

他抖抖职袍,余光只往经厂门前追了眼,喟叹见不着那道身影。

门前两位看见陆斜这位‘死而复生’的熟人、以及他身上职袍,短短惊愕一息便交换了个眼色。

心照不宣的明白祁聿怎么了。

陆斜空降成司礼监随堂,该他上桌用膳议事。

刘栩将人赶下桌子:“祁聿何时准你上桌你再上,站着用。”

陆斜应声‘是’,捧着碗站到少监、掌司间用膳。

早议所有人上桌,他站开在门前,手上一叠文书不好翻、也不好记事务,一顿手忙脚乱的怪相裸。呈在人眼下。

早议结束,外头上个人急急附刘栩耳畔道两句。

他眉心紧拧,狠狠杀了陆斜眼:“你这几日别议事了,跪经厂门前。”

跪几时、几时起全都没说,那便是跪死在门前。

刘栩脚下速速朝外,一路忧心如焚让李卜山扶到更鼓房值院子。

他撇下李卜山自己进院,到门前虚掌一推,本坏掉的门此刻纹丝不动挂门框上。

屋内瓷脆跌碎声响,刘栩门外轻喝:“你作什么熬了大夜不用早膳便这般饮酒,你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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