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效应与公主定律(11)
两人目光相接。
景簌挂了电话。
“为什么不回家?”
“为什么要回家?”
“……”
“我的手机呢?”
“……”
“没有是吧,那回什么回。”
景簌抱着手,没有立刻回应。
就是这个空隙让景夏注意到了她身后的盛濯然,人高腿长,虽然帽子遮了小半张脸,不难看出是个很漂亮的少年。
她眨眨眼,看向景簌的眼神多了些深意,轻佻讽刺开口,“姐,你换男朋友了,盛总知道吗?”
“景夏你给我闭嘴。”
终是没忍住,景簌胸口起伏,冷冷看着对面的小女孩。
“怎么,我说的不对?”
娇嫩的脸上,笑容却充满恶意,景夏打量着表情不怎么好的盛濯然,“这是什么意思,带着男朋友到我面前招摇过市?”
沉默了几秒,景簌伸手拉住景夏,“我带你去请假,给你买手机,然后你他妈滚回去明天去见爸爸。”
也许是第一次听到景簌说脏话,藏着满腔怒气。
景夏愣了几秒,刚想下意识反驳,手腕上施加的力更大了,没带半分忍让,近在咫尺的景簌的脸十分冷然,轻轻开口,“景夏,别拿这两件事给我开玩笑,我再说一次。”
回家的大巴上,依旧是最后一排。
这次是三个人。
景簌也不管盛濯然了,自己先靠窗落座,面无表情扭过头望着外头,显然不想再开口。
盛濯然一言不发,在她左侧坐下,翘起腿。
随后是景夏。
从玻璃窗里看见景夏,和她手中玫瑰金的新手机。景簌移开了视线,觉得胸口闷得慌。
车还没开动,景夏就开始和盛濯然搭话。
似乎想要固执挖出他的身份,或者只是因为想多看几眼他的脸。
第8章 烦恼骑士和良心公主
“景夏,花了那么多心思要来的手机,拿来当摆设么?”
上了高速公路,景夏的声音仍没停,紧闭双眼试图入睡的景簌不得不开口制止,声音压低了些,显得十分倦。
就是这点疲惫让景夏洋洋得意,“姐姐,你是不开心了吗?我和你的……新男朋友搭话?”
某个字咬得格外重,讽刺之意显而易见。
一直置之不理的盛濯然没忍住看了景夏一眼,初中小女生,比同龄人显得成熟明媚的漂亮脸孔,偏偏表情让人看着火大。
他一向不爱和女生计较,此刻也被聒噪出了几分怒。
“景夏,能不能闭嘴。”
景簌一下子坐直,越过盛濯然看小女孩。
他也撑着下巴,眼神冷漠在景夏脸上逡巡着。
看到两人如此神色,景夏也自知无趣,失去挑衅的回应,耸了耸肩,低头玩弄她的新手机。
人是不闹腾了。
景簌心里的情绪却无从消退,她闭了眼,深呼吸几秒,生生压下那股无所适从又夹带倔强委屈的感觉。
再睁开眼,盛濯然正直直看着她。
景簌上车时,被气得失去理智,径直捡了靠窗位置坐下,忘记了来时盛濯然的要求。
不过那时盛濯然也只是默默在她左侧坐下,翘起腿开始发呆。
“你要和我换位置吗?”
她小小声开口,唇形明显。
盛濯然摇了摇头,本就斜向景簌的大半个身子,随着他伸懒腰的动作朝她更近。
景簌穿着短裤,光.裸的皮肤碰上盛濯然掩在裤子下同样温热的躯体。
她条件反射往右一弹。
下一刻,眼前全黑。
盛濯然摘了帽子,扣在她头上,往下压了压。
力气不小,景簌正想挣扎,听到他凑到耳边轻轻说了句,“睡吧。”
景簌真的睡了半小时,她睡着了也十分规矩,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不左偏也不往右落。和她本人一样。
这是盛濯然说的。
活动着脖子,景簌没接话,摘了帽子递给盛濯然。
他随手接到手中,扇起了风,仰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眯了眯眼,离开了车内的空调,很不爽的模样。
景夏从两人身边走过,又是阴阳怪气一声笑。
一人在前,两人在后。
无言走到楼下,景簌擦去鼻尖一点汗,不经意看到楼下大门口站着四五个人,熟悉的身影。
明明是盛夏,她后背上全是冷汗。
“奶奶!”
景夏也看见了来人,瞬间转了性子,甜甜扬起声音叫了一句。
所有人转过身,中间站着位老太太,背微驼,头发到耳边,被归置得整整齐齐,虽然全身都写着苍老,唯独那双眼睛带着难以忽视的光。
她最先看见景夏,慢慢咧开嘴角笑了笑,“夏夏,回家啦?”
景簌站在原地,没动,双手放到身后,不知不觉纠到一起。脸上没有和景夏一样刻意的乖顺,反而有些紧张。
盛濯然单手撑在树干上,借着树荫消暑,饶有趣味看面前的一群人。
“奶奶,是姐姐去学校找的我,给我请的假。”
景夏扑到老太太身边,揽住胳膊,亲亲热热开口,将万般不愿意的景簌拉入话题中心。
视线聚过来,景簌反而低头,抿了抿嘴,刚想开口。
老太太移开了眼,不再笑,不赞同地看景夏,“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少和你姐姐在一块儿,好好读你的书。”
啧。
盛濯然舔了下嘴唇,觉得有些渴。
瞥了眼景簌,她盯着脚下的地,不知在想什么,双手垂在两侧。
“没办法呀,姐姐老是喜欢教训我。”
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景夏似乎终于找到了能治景簌的人,顺杆子爬上,巴不得立刻将她拖到地狱去。
老太太瞥了眼垂着头的景簌,和她身后几步远的盛濯然。
“别听那小畜生的话,她自己不洁身自好就算了,还想教训你,哪来的脸?你乖乖在学校念书就可以了,钱不够可以给奶奶说。”
阳光热烫撒在头顶,景簌耳边嗡嗡然,却固执将那句话回放了好几遍,她抬头,茫然看着那亲和的一家人,拉着景夏问长问短。
她呢?
连人都不能做了么?
“走了,夏夏,上去了。”
老太太终于记起正事,挽着小孙女的手拉开了大门。
一群人消失无影。
盛濯然终于舍得起身,走到阳光下。
他抱着手,站到景簌旁边,“你在家里混得这么惨的吗?”
暂时没有心情理会,景簌摆了摆手,“今天明天随便你去哪里都行,周四再回去。”
她交代完,疾步前行,似乎想把盛濯然甩在身后,也想将刚才所见所听,全部还给掠过身侧的风。
“你确定吗?”
身后盛濯然拉长声音问了一句。
她站住,转身点了点头。
慢慢踱步到她身边,盛濯然突然微微俯身,她抬头,眼神疑惑。
“还以为你哭了。”
“……没什么。”
后知后觉,这一场闹剧被人全程目睹。景簌在心里无声叹气,一点点委屈全部不见,只剩下无奈。
“你们家还真奇怪。”
“……”
景簌放慢了速度,两人慢慢朝镇里人较多的广场走去。
“你妹妹都骑到你头上了,还这么忍让,你是进口的顶级圣母吗?”
走到半路,盛濯然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也不是每人都能像你一样,有个好哥哥。”
正摸出烟的盛濯然听到景簌喃喃,右手默不作声悄然把烟盒捏垮了一块,他左手正搭在额际,让景簌看不出他此刻的神色。
一声响后,烟被点燃。
盛濯然深深吸了一口,惬意吐出烟圈,随后略带喑哑的那句话也被藏在了缭绕的气息里,“那看来我们某种程度上也是一样的。”
景簌没能听见。
分别之际,盛濯然象征性询问了景簌的去向,在她直言不用管后,大摇大摆到了镇里最好的酒店,开了豪华单间,准备蒙头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