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姨一抬头，注意到他，脱口而出，“阿明，起来啦？”阎山随即扭头，一双眼睛微抬，睨着他，不言语。
季明只能点头，“起了，还没有，刷牙。”说着，转身一溜烟跑上了楼。
阎山这才笑出来，月姨也跟着笑，俩人心照不宣的明白，季明在躲着谁。
“吃过再走吧？”
阎山低头看了下表，“可以，大会上午十点开始，我可以慢悠悠吃个早餐。”月姨听完，瞥他一眼，“您要等季明下来？”
阎山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在餐桌上落座，用平板和林玄联系。
今早吃拌面，是超市里现成卖的手工面，拌料要自己做。月姨准备的是虾仁、肉末、茄丁、鸡丝，还配了点豆芽与碎生菜。
季明的磨蹭在月姨的意料之中，所以她先拌了两碗，坐下和阎山一块吃，笑说:“先生，你怕是快吃完了，他才会下来。”
“没事，打过个照面就行。”阎山淡淡说，低头把面拌好，尝了一筷，点头称赞，“你的手艺，比我小时候，好了太多。”
月姨佯恼，“那时，也不算特别差吧。”阎山只是笑，不搭话。
果真，月姨猜得不错，俩人快吃完了，季明才下来，目光由月姨移到阎山时，明显一愣，显然以为阎山走了。
月姨偷看着，心想，这俩纠纠缠缠的人，招呼季明，“坐吧，我给你煮面去。”说着，拿了自己的碗筷，走进厨房。
不自在，很不自在，一点点窘，又一点点怯，季明不知道这可能就是所谓冷战的心理体验，恨不得跑进厨房里，和月姨待在一起。
所幸，阎山没有什么动作，吃完面后，用湿巾擦了嘴，拿起旁边椅背上搭着的西装外套，说:“走了。”穿过客厅，走出到院子。
看院门关上，季明才跑进厨房，“阎山要到哪里去，穿了，西装。”
月姨用筷子挑沸水里的面，头也不抬，“公司股东大会。”季明点点头，“哦。”扭头又看了两眼院门，晃了晃脑袋，把脑袋里的想法挤出去，手碰自己的脸，有点热。
二楼，客卧。窗对向的长桌上，日记本打开，纸张被风吹拂，露出上面清晰的黑色的字眼，“西装，好帅。”
股东大会结束，近一点钟了。林玄拿着会议记录本，从会议室里最后一个出来，向阎山提议，“先生，吃个午饭吧。”
阎山扯了扯领带，点头，“午饭后，去一趟空山疗养院。”他和刘宝琴，得谈谈。
“好的。”
午后的疗养院长廊，吹着闷热的风，阎山站在廊尾的紫荆花树阴下，耳边响林玄的声音，“我在车内等您。”
刘宝琴来了。
“我以为你会和季义一块来？”阎山扭头，对走近的刘宝琴，说了一句客套话。
“他午休了。”刘宝琴坐下，开门见山，“阿茵和季明怎么样？”
“都很好。”
说完这句话，两人都陷入了一阵不算短的沉默里。两个各自怀揣秘密，甚至仇视的人，因为季明在此说话，实在无话可多说。
很多刘宝琴想说的，临到了喉咙，会想到，作为帮凶的妻子，她似乎没有资格，又暗自咽下。
第21章
林玄在车内等了近四十分钟，阎山着西装的身影，才在空山疗养院门旁出现，越近越清，走到车前，敲了两下车窗。
林玄下车给阎山开车门，忍不住一问:“您还去看望阎庆了吗？”阎山仿佛陷入沉思之中，因林玄的话乍然回神，神情有些倦怠，“没有，和刘宝琴说了些话，走吧，回阎家老宅。”
林玄思索阎山话中意味，钻进驾驶座，好一会儿才说:“好的。”这时，阎山已经仰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了。
阎庆搬来空山疗养院后的半个月，阎家老宅的阿姨们都惴惴不安，毕竟，父子俩的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好。加之阎山上位公司后，手段果断了得，更让阿姨们觉得不好相与。
半个多月不见，给林玄开门的阿姨看见车上的阎山时，有些许的惊讶，等阎山下车后，忙去问道:“先生晚饭想吃些什么？”
“厨师自己看着办就行。”阎山略皱眉，眉宇间的倦色不加掩饰，直让问话阿姨心里一悬，点头应道:“好的好的。”
“先生，那我就先回公司了。”林玄觉察到阎山心情的不好，猜想与刘宝琴的谈话有关，“明早要不要过来接您？”
阎山摆摆手，“不用，你把这辆车开到公司车库，明早我晚到。”林玄点点头，走了出去。
这是栋老式的别墅，三层带前后两个花园，装修偏古朴风，有许多雕花装饰，藏在午后的昏暗里，像一双双眼睛，在暗处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