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少年,黑化了(13)+番外
心底一凉,我莫名地排斥医院。
突然抬起眼眸,我望着那位警察。
“棠警官。”
那位警官看着我。
“你姓棠,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棠梨?”
那个警察表情突然变得恐怖,眼睛里似藏着暴风雨。
我笑,丑陋地笑。
是真的。
棠鹤生用力地提起我的衣襟领,眼睛里的狂风暴雨向我袭来。
“果然是你!”
我歪着头,表情无辜。
“怎么了?”
棠鹤生怒极生笑,重重冷嗤一声,拽着我,逆着人流,向街那头走去。
我趔趔趄趄地才跟上他。
街那头,停着他的车。
棠鹤生扯着我,把我扔进车里。
他动作迅速地上了车,然后锁了车门。
钥匙插入,启动车辆。
他一脚油门踩到底,车疾驰。
我面色苍苍地坐在车后座。
车在警局门口停下。
他一甩车门,动作粗鲁地扯着我下来,然后拽着我进警局。
警察厅里,不少的讯案的警察。
棠鹤生带我进了最里间的那间审讯室。
那间审讯室,空空荡荡的,仅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没有录案的机械设备和文字记录员。
仅有我,和棠鹤生。
面对面。
他扯着我坐下,然后走到门边,上了锁。
他大步地走回到我身边。
桌子上台灯突然亮起,直直地照着我,刺目的明锐。
我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棠鹤生攥着我的衣领,提起我。
“八年前,你在哪儿?”
我眯着眼睛都能看清他骇人的眼底里涛生的怒气。
之后,我别过眼,不去直视他。
“不知道。”
棠鹤生手指攥紧了我的衣襟领,用力到指骨发白。
“我查过你的所有记录,只有八年前,没有任何记录,甚至一笔消费账单也没有。直到五年前,你工作了才开始又有记录了。”
像是被谁刻意抹去般。
人间蒸发般,消失了三年后又再次出现。
棠鹤生松开了手指,他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沓纸。
“八年前,你最后一笔消费记录是在医院,妇产科做孕检。”
“孕检结果,你已有了三个星期的妊娠期。”
棠鹤生将一沓纸重重甩在桌面上,“那之后,你去了哪?”
我看见,那纸上的日期,八年前,十月末。
我阖上了眼。
脑袋里仍旧一片空白。
可是,莫名地在害怕。
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不敢深想,害怕会发掘出什么。
害怕医院,害怕见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
突然,害怕起丢失的那段记忆。
手指落在纸上打印出的黑白图片。
细细描摹出图片里的胚胎形状。
小小的胚胎,孩子的雏形。
孩子。
我机械地眨着眼,眼眶里有液体滚落。
记忆深处里,依稀零碎的场景。
阿远高兴地抱着我,眉眼弯弯,笑得像个孩子。
液体砸在纸页上,晕染一团。
我知道,那是我的孩子。
曾经的,我和阿远的,孩子。
平整的纸张被攥出褶皱,像难以平合的旧伤疤。
那段被刻意藏在记忆深处的,带着痛楚回忆的过去,被人发现,像将要愈合的伤口,慢慢地被人撕裂开。
流出脓,参杂着污血。
那段记忆,我一直忘记的,不敢去想的记忆,兼怀了很多人的秘密。
我的,阿远的,其他人的。
想一想,连回忆都带着血腥。
我阖上眼,液体从脸颊滑落。
溅在心尖,晕染开,默默地,无声地。
我扯动苍白干裂的唇瓣,嘶哑着声音,“你不是在找我之前吗?我告诉你。”
“那片后山上,藏有你要的秘密。”
“当年,所有人的秘密。”
☆、Third.
后山。
高大的乔木向阳生长,常年遮挡阳光。
茫茫雾气笼罩下,环境潮湿阴冷,路径泥泞难行。
明亮的手电筒灯光散射在雾气里,东南角的后山亮如昼。
那里,有警察牵着狗,慢慢行在灌丛里,时不时用电棍扫一下周围灌木丛,发现是否存在异样。
偌大后山,绵延百里,却无人敢向深处走去。
人皆知,这片后山,藏着许多人的秘密。
因为每棵树上,都曾吊死过一个被剜了心的女人。
多少棵生长的树,多少颗被剜去的心。
搜寻几个小时的警队返回,每个警员都配备武器,全副武装。
每个人都手持电棍,牵着条警犬。
“队长,并未发现其他情况。”
听着队员的回报,棠鹤生深深地皱着眉,望着那片后山,目若寒潭。
他手一指,“那里,没人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