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生(77)
婧仍旧懵然,稷无奈给婧更细致的解释了一番前因后果。
婧哦了声,问兆:“阿父阿母准备迁都吗?”
兆讶异的看着婧,他是有此意,现在这座都城非常不方便,又是古都,贵族势力盘根错节,他的底子太单薄了,只是暂时还没有更合适的选项,确切说,他看中的更合适的迁都地址现在还是别国。
婧继续道:“但迁都好像也解决不了问题,本地还是不产粮食,最多就是阿父你打下别的地方后不需要再被其它国家敲诈,但本地还是缺粮,需要花很多的钱买粮食。”
问题仍旧在,并未解决。
兆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因而他的打算是修路,把路给修通了,修得四通八达,粮食运过来容易了,粮价自然也就下去了,但现在是他在考校孩子,遂问:“那你有什么想法?”
婧问:“山地为什么不能种粮食?”
兆下意识想扶额,赶紧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山上种不了五谷。”
如果能种早就种了,哪会岁岁年年的接受邻居们的敲诈。
“为什么种不了?”
他哪知道为什么种不了,但看着崽崽充满求知欲的眼神,兆又不想在崽崽面前没面子,支吾了须臾,恰好井雉从外面走了进来,兆瞬间祸水东引。“这个你可以问你阿母,无怀国产粮,她最清楚了。”
井雉懵然的看着看向自己的崽崽。“怎么了?”
“阿母阿母为什么山上不能种五谷?”婧问。
井雉一边在自己的书案前坐下一边回答:“山上土壤很薄,都是石头,五谷的根系太脆弱,钻不透,无法扎根,自然也无法生长。”
婧想了想,问:“但树木就能在山上生长,为什么不令树上结五谷?”
井雉被崽崽的脑洞给噎住了,树上结的那还是五谷吗?不对,脑子被带沟里了,树木就不可能结出谷物。
井雉求救的目光看向兆。
兆轻咳了声,对崽崽道:“树木它不结五谷。”
婧道:“那就搞清楚为什么不能,再解决它,这样山地不就能种粮食了,我们也不需要再花钱买粮食。”
兆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崽崽太自闭了,与人相处少,缺乏太多的常识。“不可以的,如果可以,早就有人这么做了。”
婧:“以前没人能做到不代表以后没人能做到。”
“那你能吗?”
婧想了想,回答:“我现在不能,但以后的话,我会努力做到。”
“那你就说点有用的,现在能用的。”
婧挠了挠脑袋。“那要不让民间多种点栗和芋?”
兆懵然。“什么?为什么要种栗和芋?芋又是什么?”
“书上说栗主要生长在山上,既然生长在山上,说明它在葛天国也是可以大范围种植的。栗的产量虽然比不上粟麦,但哪怕干旱水患也不影响它结果。至于芋,我看过一卷游记,上面说岷山之下,野有蹲鸱,至死不饥,注云:芋也,盖芋魁之状若鸱之蹲坐故也。岷山是山,葛天国这边都是山,想来也是能种的。”婧兴致勃勃的道。“阿父你若派人去岷山寻芋,那我就不寻人去了,待你寻回来了,记得送我一筐,我还没见过长得和大鸟一样的植物呢。”
夫妻俩俱是无言。
婧私底下收集各种草木骨骼的事也不是秘密,却着实没想到婧已经将兴趣爱好发展到这般境界。葛天国的植物已经满足不了她,开始探索国外的植物。
但不可否认,婧的思路很有想法,比他们三个加起来还要能更切实的解决问题。
一定要说的话,他们的思路是治标,婧的思路是探寻本质,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婧很擅长看到问题的本质。”井雉赞道。“这世上能看到问题的本质的人不多。”
能想到解决办法那就更少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自身立场的缘故拒绝往会损害立场利益的方向思考问题,而不往那个方向思考,便是想破了脑袋也无法想到解决的法子。
婧的思维很特别,有一种纯粹旁观者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她能够轻易的旁观者清般看到很多东西。
婧茫然的看着父母,并不能明白这些。
稷也不能明白,却隐约能意识到一些说不出的变化。
***
打仗并非一拍脑袋就能打起来的,在打起来之前需要长期的准备。
人族诸国,确切说元洲所有族群与国家都是全民皆兵制,平时只有少量的常备军,要打仗的时候才会根据户籍征发青壮入伍组成军队参与战争。
兵役这个词本身就在诉说着打仗是所有成年人丁对国君与封君的义务。
论战力的话,脱产的常备军自然比这种每年只接受一两个月军事训练的徙卒更能打,但养一个脱产甲士的成本太高了,高到没哪个国家能大规模的打造脱产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