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苏容夏还没有回来。
一直安静坐着的林吉,站起来,离去,带上门的那一刻,她努力地、努力地忘记在贡村的日子。
但她还未忘记,已经满脸是泪。
作者有话要说:把这个故事重新写一遍,其实还是很好的,三年前的自己,原来有那么多细微的想法,倾注到人物身上,多么美妙。
☆、3
风平浪静了几天,林吉不去招惹苏容夏,苏容夏也没再来招惹她。
但这几天,白霞连续拷问林吉,没有结果,后来,白霞也忘了这茬。——因为白霞她爹,突然要开宴会,还邀请了城中所有俊杰。
白霞“嘁”了一声,向林吉碎碎念:“阿吉,你说,我自己如火如荼地挑女婿不挺好的么?我爹凑什么热闹啊?”
白霞没大没小惯了,林吉也习惯了,她忙着把玩那一截断指,闲闲地说:“你爹主要是给你妹挑女婿,你别自作多情了。你这么不守妇道,你老爹一早就死心了。”
白霞从来不怕和林吉斗嘴:“哼,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就饶了你这一回。但有一事儿,我必须跟你说清楚!什么叫做不守妇道?我这叫风流倜傥!还有,我要是去了晚宴,白云那丫头片子还能看吗?”
话说这世上,男的玩女人叫风流倜傥,女的玩男人绝对是不守妇道。
白霞始终不愿意接受社会风气。
但起码,她有一点是对的:艳光四射的她出席白家晚宴,白云肯定是要被她比下去的。
所以林吉好心:“你就别去了,在家里陪我斗嘴。”
白霞不愿意,“那可不行!前几天我才刚请了一位知名设计师,做了几套夏装,正没地方招摇呢!你看,现成的机会来了,时不我待,免得明朝的容颜老于今晚。”
白霞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
林吉摇摇头,说:“你就算不穿那些衣服,你明朝的容颜也还得老于今晚!”
白霞立马翻白眼,说:“你气我可没好果子吃!”
林吉笑,她看着那截手指,有血有肉有纹理,还有神经。
记得当初这瓶子送到她手上,她真以为这截手指是白霞的,当时她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如果不是后来,林吉亲眼看见白霞的十指纤纤,完完整整。
她绝对看不出这截手指只是一个手工制品。
可当时,这手工制品上戴的戒指,可正是白霞当年最爱戴在手上的红宝石。
不过,自从那枚红宝石戒指,跑到一截断指上去后,白霞就再也没戴过!
林吉灵光闪过,取下那枚戒指,戴在自己手指上,左右端详。
白霞皱眉:“你玩什么不好,玩这干什么?”
林吉幽幽道:“我只是在想,当年到底是谁把你绑了?还煞费苦心地寄给我。更关键的是,在这世上,谁有这样精妙的手艺,能把一截手指做得天衣无缝?要知道,仿造你白大小姐的手指可不容易。”
白霞一叹气,提起旧事:“我也想知道当年是谁出了这么一个阴招,硬要拆散你和苏容夏的婚礼。”
林吉忽然沉默。
她想起自己最后在枫悦酒店的地下车库,找到被下药的白霞。
明明是她连累好友,可这么些年,白霞却总说是她的错。
错不在白霞。
只不过是有人不愿意她结婚罢了。
会是何其婉么?
她那天的怨毒表情,林吉现在想起来,仍然历历在目。
“你想什么呢?”白霞怕她走火入魔。
林吉微笑道:“没什么,就是琢磨一下这截东西。”
她晃了晃那截断指,白霞一阵恶寒。
话说,自从五年前,在婚礼上,她收到这玩意后,她不止一次地检查过细节。
怎么会一点破绽也没有?
这个世上,越杰出的手艺人,不是越喜欢做标记吗?
可惜,无论林吉怎么检查,都看不出这截手指的玄机。
一旁的白霞,不忍心看着林吉这么个妙龄女郎,将一截断指玩得津津有味,忙道:“别看了,别看了,改天请专门人士给你解剖不就得了!”
林吉眼睛一亮,道:
“哪个专门人士,难道是何医生?”
白霞看林吉还来劲了,抢过她手上那截断指,丢回玻璃瓶,放回书柜上,罗嗦道:“他是心理医生!又不是外科医生!这东西留着我时时忏悔就得了,你别摸来摸去的。”
她还盖棺定论,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动我房里的东西!”
林吉微微一笑,说:“是,女王大人。”
白霞笑,她进了里间,不久出来,手上多了一件缀着珍珠的长裙。
看来她是真要全副装备,在晚宴上露面了。
林吉习惯性点点头,道:“晚宴就穿这个吧,好看。”
白霞笑容可掬,“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专门叫那位设计师按着你的尺寸做的,我还怕你不喜欢呢!”
白霞自说自话,林吉却皱眉道:“你说这衣服是给我做的?”
“对啊,穿着参加我家的宴会。”林吉摇头,死都不去的样子,白霞不满,道:“你是不是想背信弃义?可怜我把我最亲爱的莫寒哥哥白送给你,你居然对我一点感恩之情都没有?”
莫寒哥哥?
还最亲爱的?
林吉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但白霞已经在歇斯底的边缘。
她连忙从沙发里站起来,道:“好,我去!你让我穿着铠甲上战场,我都一定会去!”
白霞满意,“你就这点好,嘴甜、心善、讨人喜欢。”
林吉微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