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娇蛮少爷缠上了(女尊)(189)
楚今燃闻言眼瞳剧烈颤动着,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珍视林斩霜送出每一样礼物的这个行为,落在对方眼中竟是如此的愚蠢又好笑。
一股难以言语的羞愤与难堪席卷少年的全身,令他霎时间便涨红了面颊,眼中血丝密布。
映得满眶的泪水都成了殷红色。
仿若血泪一片。
林斩霜轻飘飘地移开目光,视线落到了门外滂沱不休的大雨之上。
“那日主动试探张婉若,也只是想在你娘面前再邀个功而已。”
“谁知道你娘听后没有任何表示,白白浪费我时间。”
说这话时,女人语气充斥着不满,好似对自己出了力却没有得到相应报酬一事耿耿于怀。
丝毫不顾及地上的少年听了这话有多么心冷齿寒。
楚今燃难以接受,林斩霜这么长时间以来对他好的基础,皆是建立在想凭此朝他母亲索要好处之上。
这与活生生地将他挖心剖肝,没什么区别。
“至于收下香囊,我那日不是被少爷您逼的吗?”
说这话时林斩霜语气明明带笑,却听得少年头皮发麻,后背处的寒毛倏地耸立一片。
心头仿佛被人狠狠揪了一下,疼得他崩溃大喊。
“不要再说了!”
楚今燃此时的神经像极了一根在暴风雨的海上紧绷起的桅线,岌岌可危到下一瞬便能绷断。
他仰头,纤细的脖颈以及面颊皆涨得通红一片,额角青筋迸起,像极了暴怒中的一头貍猫。
林斩霜攥紧了袖中的长指,准备迎接少年的骤雨雷霆。
片刻后,楚今燃张了张口,声音嘶哑到只余气音,竟是在求饶。
“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楚今燃跌坐在地上,抱紧了自己的腹部,一颗心连同着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面前女人方才的那几句话而绞碎了,剧痛无比。
疼得他浑身无力、几欲作呕。
而他却拿对方无可奈何,只能无助又无望地流眼泪。
林斩霜闻言神情一滞,随即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怒气。
她不明白,都到这个时候了,楚今燃究竟还在为这份感情坚持什么,他寻常不是最恨别人戏耍欺骗的吗?
林斩霜冷了脸来,决定不再心慈手软。
只听她嘲讽出声,“少爷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几句真话而已,就不敢听了。”
“别说了、别说了......”
楚今燃胡乱摇头,无助地哭出了声,眼睫不住地轻颤着,泪水簌簌落下。
他下意识地朝面前的女人伸出手去,绷紧了长指,拼命地想要抓住对方的裙摆,靠近她。
原本洁净清透的指尖,沾满了泥污。
十指甲床寸寸龟裂,从中渗出殷红的血丝,与污泥雨水混作了一团。
然而下一刻,他的手便被林斩霜径直躲过了。
扑空的那一瞬间,楚今燃只觉得心脏被强行剜去了一块,无数冷风从中呼啸而过,四肢百骸都在跟着震颤哀鸣。
楚今燃的哭声一瞬间又拔高了几分,悲伤极了。
林斩霜丝毫没有理会少年的凄哀请求,仿佛对他此刻的痛苦视若无睹。
她拎起腰间的那只浅青色香囊,随意地拿在手上甩了甩。
慢条斯理地开口,“少爷可知,当听到你要将只香囊送予我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
说罢,林斩霜不等对方的回复,兀自摇头叹息道:“太差劲了。”
女人微微福身,与听到这话整个人已然僵在原地的楚今燃双眼对视。
浅浅扬唇一字一句地给予最终评价。
“您绣的这个香囊,是我所以收到过的,最差劲的一个。”
“无论是花色还是绣样,我一个都不喜欢。”
林斩霜:“带在身上,简直就是个拖累......”
“林斩霜!”
楚今燃终于忍不住大吼出声,双眼猩红一片,浑身上下更是不受控制地战栗着。
这世上,恐怕没有什么比得知爱人对自己精心准备的定情信物弃之如敝更令人屈辱和难过的事了。
然而林斩霜对此却浑不在意,继续笑说:“你知道的,少爷。”
“人不能有拖累。”
说着,女人便将手放到了香囊系带的连接处。
预见她要做什么后,楚今燃蓦地瞠大了双眼,目眦欲裂。
他慌张自地上爬起,不顾一切地朝林斩霜扑去,哭着连声喊道:“不要、不要......”
不要摘下来。
不要抛弃他。
然而少年终究晚了一步。
随着嘣的一声轻响,系带应声崩断,香囊就这样被女人自腰带上大力地给扯了下来。
断裂的系带犹如被飓风撕裂的树干,伤口卷曲而破碎,无力地向下耷拉着。
楚今燃大睁着双眼,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被林斩霜扯断撕碎了。
恍惚间,他的眼前忽然闪过与女人相处的许多画面。
惜湖边的初见,她一袭清雅白裙站在湖边,惊鸿一瞥。
梦中她亲昵的呼唤,时而霸道时而温柔的哄弄。
客栈暴雨如注的夜里,她为他躬身做阳春面的背影。
利刃山上,她握住他的手,说一定会带他离开时的坚定目光。
生辰宴那晚,她抱着他,落下的那一个个疯狂又热切的吻。
......
画面的最后,定格在了戒托那缕被女人毫不犹豫割断的发丝上。
此前种种,如同梦幻泡影又似黎明白雾,在日光跃出的剎那,全都烟消云散了。
此时此刻,楚今燃终于认清了一个无比残忍的现实——自己在林斩霜的心中,从始至终都比不得前程与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