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娇蛮少爷缠上了(女尊)(218)
少顷,她徐然开口。
“十年前,我随家主去外地谈生意,那时的家主正年轻,刚因为谈成一桩大买卖而锋芒毕露,由于不懂得藏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了人。”
少年闻言,双眸微颤,搭在膝头的苍白手指缓缓收紧。
“对方知晓家主与主君妻夫俩伉俪情深,自以为寻得了她的软肋,所以便在酒桌上给家主下了药,接着又将那时还是伎子的陈氏塞进了她房间。”
楚今燃呼吸蓦地一滞,握拳的双手用力到骨节泛青,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潘管事深吸了口气,又自包袱中挑起了楚玥的一件旧衣,放入了火盆。
“等到家主从昏迷中醒过来时,大错已然铸成。”
说着,潘管事深深地皱起了眉,火光映照在她脸上,刻出了道道沟壑。
“我当时就在场,至今都还记得,那时候的家主,神情有多么痛苦和崩溃。”
“家主那么心善的一个人,痛恨陈氏到差点亲手掐死他!”
说到这儿,潘管事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后才接着继续。
“事后,家主灌了陈氏好多碗避子汤,甚至想以此逼问出此事的幕后主使。”
“熟料那陈氏嘴硬至极且诡计多端,瞧出家主不敢杀他后,便绝口不说背后指使之人,甚至还在我们走后,偷偷地吐出了避子汤......”
少年的身影晃了晃,关键时刻伸手撑了下,才没有失力跌倒在地上。
潘管事垂眼,“这件事给家主的心里留下了巨大的打击,她觉得自己背叛了主君,无颜面对他,甚至想净身出户,将所有家产留给主君和你后,一死了之。”
“是主君......”
纵使时隔八年之久,潘管事提及已故的主君沈玉卿,仍是哽咽难当。
她不明白,如此善良仁义的家主妻夫俩,为何会遭此横难。
难道这世间真的不容许好人有好报吗?
“主君得知此事后,没有怪罪家主,反而第一时间原谅了她。”
“主君说,如果当时家主并不是自愿的,就没有背叛他们的感情。”
“他还说,家主虽然是个女人,却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家主不应该落得个夫离子散、一死了之的下场。他会站在家主的身后,一如既往地支持她、包容她,绝不会让这件事的主谋称心如意!”
淙淙泪水自少年面颊上滑落,顷刻间便打湿了他身前的地面。
楚今燃忆起了昨日他对自己阿娘说的那些话,他责怪她背叛了阿爹,还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
他讥讽她同那些人说得一样,卑鄙无耻、忘恩负义,根本配不上自己的父亲,还要同她恩断义绝......
少年喉头不停滚动,努力想要止住口中的呜咽,贝齿将苍白的下唇咬得鲜血淋漓,跟着眼泪一同落在地上。
“自那之后,家主与主君的感情愈发深厚,家主的事业蒸蒸日上,主君也有了二少爷。”
说到此处,潘管事无声笑了下,面上浮现出一抹怀念,眼神也变得柔和很多。
“可时后来......”
忽然,她语气突变,眸光也随之变得冷沉而尖戾。
“陈氏突然找上了门,怀中还抱着个女婴,求家主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允他进门做小侍。”
潘管事说着,忽然侧头淬了一口,低低骂了句,“贱人!”
想得可真美。
半晌后,她方深深吸了口气,稳定好了情绪,缓声又道:“当时的家主吃了次亏,也狠下了心,决心找人除掉陈氏,孩子也送予旁人。”
“最后是主君心善,出面拦了下来,虽然没有允陈氏进门,但却准许他将孩子带在身边,每年再给他们二人一百两银子生活。”
说到这儿,潘管事再次仰头叹息,好心没好报。
“谁曾想,半年后主君便意外难产离世了......”
听她提及已故的阿爹,楚今燃仿佛又被拉回了父亲难产濒死那晚,心口肉剧烈地绞在一起,疼得他将口中的唇肉咬得愈紧,冷汗混着眼泪与鲜血一同落下。
“主君死后,家主悲痛难当,甚至多次想随主君一同离去,是老潘以少爷你还小,刚没了爹不能再失去娘为由,一次次地将她劝了回来。”
“说实在话,对于主君的意外离世,家主心里的难过,与少爷相比,只多不少。”
说着,潘管事朝着对面伏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的少年,缓缓摇了摇头。
“自那之后,家主像变了个人,变得少言寡语、心肠也比之前冷硬了许多。”
“她厌恶陈氏,连带着厌恶那个孩子,哪怕她是个女孩。”
“所以这么多年,一直都将他们拘在百里远的乡下,每年只给一点银子,保证他们饿不死也活不好。”
“这九年来,从未去看望过他们爹俩一眼。”
将楚玥最后一件衣裳投入火盆后,潘管事抬头,“一直以来,家主都只把你和夭折的二少爷看做自己唯一的血脉。”
“甚至不尊礼教传统,将少爷你和二少爷的名字,一同写进了族谱,就紧紧地坠在她和主君名字的下面。”
说罢,潘管事慢慢扶着膝盖站起了身,与此同时,双膝由于长久的跪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哒脆响。
她踉跄着起身,语气也跟着有些不稳,
“几个月前,家主意外得了封信,她虽然不信里面的内容,却还是留了个后手,加之她病情到了关键时期,稍微出些差错便可能危及性命。”
“她担心自己如果哪一天忽然不行了,少爷身后若是有个亲妹妹在,这偌大家产不至于被不相干的人抢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