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娇蛮少爷缠上了(女尊)(222)
闻听此言, 绿燕面露迟疑之色,担心将徐允辞一人留在这儿会出些什么意外。
正待他犹豫不决时, 青年再度出声, 语气强势且急切。
“快去!”
这下绿燕不敢再推拒,只得轻声道了句是, 而后加快了脚步闷头朝前走去, 以期快去快回。
绿燕身影消失的剎那, 徐允辞当即转身,迈步进了亭廊。
亭廊修得幽长,周围树影摇曳婆娑, 一阵夜风袭来, 青年嗅到了一股馥郁的木樨花香。
浓烈的香气令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少时与林偲相识时的场景,也是在一个初秋,花开得正盛的木樨树旁。
手握书卷的女孩微微仰头,语气冷漠且无情地对挂在树上、动弹不得的他说:“跳远些, 别砸我身上。”
却又在得知他是被人故意放上去时,冲他张开尚且纤细且瘦弱的手臂。
依旧面无表情。
“下来, 我会接着你。”
徐允辞深深地吸气,眼中溢漫出澹澹的水泽, 时隔多年,他再次感受到了自己八岁那年,狂乱却又分外安定的心跳。
也愈发真切地意识到,自己远比想象中的,还要思念她。
行到中途,听到脚步声的女人,忽然转过了身。
头顶炯明的烛光温柔地镀亮了她俊美端正的眉眼。
瞧清她容貌的剎那,青年的脚步顿时被钉在了原地,他微微瞠大了眼,呼吸也停滞了下来。
而后,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自眶中滑落,沾湿了他新换的衣裳前襟。
徐允辞站在原地,无声哭泣,不能自已。
是她,真的是她。
几乎只一眼,他便确定,对方就是他的偲娘。
虽然面前女人身形生得是那样的纤长而挺拔,温润多情的眉眼有些陌生,脸廓明朗坚毅。
然而徐允辞还是透过这些,清楚望见了自己记忆中,那个骄矜、清傲却面冷心软的少女身影。
相顾无言之下,还是林斩霜率先反应了过来。
瞧见不远处望着自己莫名流泪的青年,她神情似是有些惊讶,面颊处还染着微醺后的淡淡红晕。
随后便拢起手,朝对方客气施了一礼。
却在转身想要离开时,被徐允辞陡然唤住了。
“等一下!”
说着,徐允辞快走几步,脚步有些踉跄,直走到离女人仅剩三四步远,才堪堪停下。
他含泪望着面前人,好半晌才哽咽问出声,“这么多年......你、过得还好吗?”
徐允辞话音刚落,便瞧见女人面上的惊疑之色越发浓重,似是被他这声问询唐突到了。
青年见状立刻解释出声,“是我,我、我是允......”
熟料他话才说一半,便被对方微笑着打断了。
女人声音清浅悦耳,眸中含笑,说出的话却听得徐允辞心中陡然生寒。
“下官林斩霜,见过礼部尚书夫郎。”
说罢,林斩霜冲着青年浅浅颔首,自然下滑的视线在遇到对方微凸的腹部后稍有停滞,而后又轻飘飘的移开。
徐允辞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面上血色仿佛在瞬间被抽干了般,变得惨白冰凉无比。
心中重逢的喜悦全然消散,他双手无措地拢紧了外衫,想要掩盖自己突起的腹部。
面上满是被心爱之人发现自己背叛了她后的羞愧与慌乱。
哪怕当初的他是那么的身不由己。
哪怕这‘背叛’的前提是为了给她报仇雪恨。
哪怕意外怀上仇人孩子这件事本就令他感到极端的痛苦与恶心......
“我、我......”
青年的唇瓣剧烈翕动着,说出口的话语无伦次,神情绝望又痛苦。
“我一直,都很、都很......”
都很想你。
“不是、不、你想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
瞧见面前人情绪陡然崩溃,女人长眉微拧,有些不知所措,语气较之方才的客气与疏离添了几分关切。
“顾夫郎怎的情绪如此激动,可是在宫中受了谁人的委屈?”
说到‘宫中’二字时,林斩霜刻意咬重了几分。
果然,不消片刻,面前人便缓缓止住了哭泣,只流泪望着她。
最后缓缓摇了摇头。
见状,林斩霜长眉微展,“下官虽入京时间不长,却也听说过顾尚书爱夫如命,与夫郎伉俪情深的美名。”
“若顾夫郎在这宫中当真受了委屈,下官料想,顾尚书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顾夫郎只管放宽心,毕竟身体要紧。”
听她反复提及皇宫、顾檀之等字眼,哪怕徐允辞心中情绪再怎么激荡,也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而后,脊背便不受控制地沁出了一层冷汗。
青年后知后觉,他方才的话若真全然说出了口,再传进顾檀之的耳朵,面前人会面临什么下场?
一想到自己差点害死偲娘,徐允辞面色愈发惨白,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
心中阵阵后怕的同时,愈发痛恨自己起来。
“顾夫郎现下觉得好些了吗?”
瞧见他这般反应,林斩霜适时出声询问。
青年深深呼吸,而后僵硬地用手中的丝帕一点点揩净了面上的水意。
压抑着喉中哽咽,道:“抱歉,方才是我唐突了,我将你错认成了我、我多年未得见的一位亲人,所以才这般、这般......”
徐允辞说着,手中丝帕抵住了唇,渐渐失了声。
林斩霜沉沉瞧了他两眼,继而又移开了视线。
声音浅淡道:“无妨,错认一事时有发生,只要不是顾夫郎受了什么委屈便好。”
女人话音既落,亭内忽地乍起一阵沁寒秋风,木樨花枝随风摇曳,惊飞了其上一只梳理羽毛的喜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