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娇蛮少爷缠上了(女尊)(240)
他眼睛里带着笑,慢条斯理道:“撕毁一张,我还可以写更多张。”
“你的字我仿还得像吗,没有辜负你这么多年亲自握着我手教习的努力吧。”
然而此时的顾檀之,已然是强弩之末了,她力竭尽般地歪倒在榻上,手中还紧攥着那些碎纸片。
胸腹处的起伏从原先的剧烈一点点放缓,最后彻底陷入了死寂。
与此同时,一股股鲜血自她的七窍中不断涌出,浸透了身下的枕头与被褥。
最后大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瞧见这一幕的徐允辞,眼尾被心中荡起的阵阵畅快而激得隐隐发红。
半晌后,他拎着重又写好的认罪书与和离书一步步走到榻上女人的面前。
隔着手帕抓起了顾檀之已然有些僵硬的食指,又在她唇边蘸满了溢出的鲜血后,分别在两书之上的落款处印上了她的指印。
做完这一切后,徐允辞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折磨了自己十数年的女人,轻声呢喃。
“顾檀之,你一定要地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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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斩霜进宫的路上,干旱多月的浔陵城忽然下起了大暴雨。
暴雨倾盆落下,不消片刻便驱散了地面令人焦热难耐的暑意,越来越多的市民自发走上街头,在大雨中欢呼雀跃着,庆祝这场迟来许久的甘霖。
将自己这么多年来收集到的所有证据以及那本日志尽数呈交给皇帝后,林斩霜请求见一面被羁押起来的顾元汝。
“林大人,里面请。”
说着,御史台庞善打开了面前的檀门,朝着身侧的女人恭敬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劳庞大人了。”
林斩霜冲她客气点了下头,随后轻撩衣袍,迈步走入其中。
檀门随即在她身后合拢。
二人的交谈声自然惊动了不远处正站在桌案前提笔写着什么的顾元汝。
瞧见来人,顾元汝略显憔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如常,握着狼毫的手上动作不停,在本该记录她供词的宣纸上笔走龙蛇。
顾元汝虽未穿那身代表着全力与地位的尚书令朱红色官服,甚至只着了件单薄的灰布衣,周身仍充斥着久居高位而养成的傲慢与威重。
对面前年轻女人的到来视而不见。见此情景,林斩霜心中并未生出半分被人轻视后的恼怒,相反十分的平静与泰然。
这是彻底的胜利带给她的。
林斩霜垂眸,抑扬顿挫地念出了顾元汝这几日来一直在重复书写的几句诗句。
“自古圣贤尽贫贱,何况我辈孤且直。”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时危见臣节,世乱识忠良......”
念到最后,林斩霜着实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笑声中的嘲讽意味实在太过明显,听得顾元汝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狼毫,不悦地眯起了眼。
眸光锐利,“如若老身没记错,林侍郎是工部的人吧。”
言下之意是她不该出现在这儿。
林斩霜欣然点头,“顾老好眼力,本官确实是工部的人,之所以今日来此......”
说着,她微微抬起下颌,眸光直直与其对视,不避不闪。
“当然是惦念着我俩以往的交情,特此来送顾老一程。”
顾元汝闻言眉心微皱,而后冷漠开口,“老身可不记得同林侍郎你有过什么交情。”
林斩霜唇角微扬,“顾老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她兀自点了下头,笑道:“也对,做了那么多恶事,恐怕早就忘了十五年前灭门林府的那桩了吧。”
闻听此言,顾元汝眉心皱得愈紧,探视的目光落在年轻女人身上,锋锐如捕猎时的鹰隼。
半晌后,她沉声道:“果然是你。”
林斩霜望着她,语气有些意外,“这四年来,你不间断地派人暗杀我,竟才确定我的身份吗?”
只听顾元汝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嘴,可跟你那古板讷言的祖母相去甚远。”
林斩霜闻言也低低地笑了,随后轻挑长眉,“怎么样,被人诬陷有口难言的滋味好受吗?”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顾元汝竖眉冷声,面色逐渐阴沉了下来,加之窗外不断落下的沉重雨声,偌大的房间里,陡然变得压抑无比。
女人眨了眨眼,唇角笑意愈深,意有所指道:“这不是顾老你教会我的吗?”
闻言,顾元汝缓缓瞥开眼,语气倨傲。
“你确实应该感谢老身,没了我,你恐怕永远都不会有今日这般成就。”
听闻这话,林斩霜面上笑意未改,眸中则悄然弥漫起一层冷意,“哦,是吗。”
“那依你此言,本官现在岂不是对顾老有着莫大的知遇之恩?”
说着,她上下扫视了对方一眼,“毕竟你现在......”
余下的话林斩霜并未说完,却愈发显得意味深长。
顾元汝倏地转过了头。
紧眯起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讥诮与蔑视,“你以为,你真能赢得了我?”
她挺直了脊背,“十五年前老身可以斗垮你的祖母母亲,十五年后,老身照样......”
熟料顾元汝话还未说完,林斩霜便从袖中掏出一物,投掷在了她面前桌上,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面对她惊疑的眼神,林斩霜淡淡一笑,“打开瞧瞧,看你生养了一个多么孝顺的好女儿。”
顾元汝闻言,迟疑半瞬后伸手将纸张捡起。
瞧见她陡然剧变的脸色,林斩霜长指轻点着悠然开口,“有想过吗,顾檀之竟会为了你这样的一个母亲,甘愿顶替所有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