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向导,不是红娘[GB](122)
他走近一步,伸手帮孟予稳定身体,抬头看去,白色蛇尾紧紧卷在悬挂天花板清洗剂的金属架上,缠绕好几圈,还用蔷薇枝条固定住,一副生怕失误摔下来的模样。
孟予艰难扭转九十度,让自己正过来,兴冲冲道:“这是我在污染区练就的新技能,怎么样?”
娄顷适时送上夸赞,真心实意地回答:“厉害。以后再玩捉迷藏,您爬到房梁上,我就找不到了。”
孟予收获了满满的情绪价值,十分满意:“多大了还玩捉迷藏。”
只不过,乍一提起这个孩童游戏,反倒让她想起了扑蝴蝶的红菱,但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她的作怪还没结束。
她朝娄顷伸手,示意要下来,等娄顷稳稳接住她上半身后,她无辜地眨眨眼:
“顷哥,忘了跟你说,其实这个技能还不是特别完善,有一个漏洞。”
“是什——”
不用问了。
松开的蛇尾整个砸在他头顶。
孟予缩在他怀里偷笑,一点都没被打到。
娄顷托住她的尾巴,将人抱回卧室,找出毛巾替她擦头发。额头上的纱布沾了一点水,被他暂时取下来,上面还有几滴显眼的血迹。
“练习这个技能,是不是很辛苦?”
孟予正处在臭屁阶段,将自己盘成圈,剩余一点尾尖被她抱在怀里,“不是哦,我一次就成功了。”
娄顷没有跟着笑,又问:“所以从第一次开始,一直被砸头吗?”
孟予卡壳了,她也只在牧场找周京度的时候,急中生智用过一次,后面再也没试过,这算“一直”吗?
“反正我从高处下来时,就会被砸到。”
娄顷沉默点头,没有继续接话,只是问她想吃什么。
“除了午餐肉都可以,我近一年都不想再看见它。”
正说着,门外有人通传,召孟予去见埃莉诺拉,说是为了新来的异种。
觅食计划暂时搁置,孟予松开尾巴,往床上一瘫,任由娄顷打扮她。
“顷哥,我跟你说,我还学会了化妆呢,我在万花营给那只狐狸化了五个月的妆,五个月啊!”
她越说,娄顷越沉默,梳发的动作一再放轻,生怕碰见她的伤口。直到帮她穿裙子时,才忍不住说:
“小姐的那些队友,既没有保护好你,也没有尽到取悦你的责任,实在失职,不如换掉。”
孟予的关注点歪到天外去了,当真回想了一遍,学院发的队伍手册里,有没有将取悦向导列为哨兵的职责之一。
如果有,那他们还真挺失职的。
这么一想,时间就过去了,两人收拾完出门,迎面碰见娜维西,护卫长一如既往地紧随她其后。
娜维西总是诸事缠身,往往姐妹俩在一块地上,也常见不到面。她伸手想摸妹妹的额头,眼神触及那块纱布,便只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
“我还有事,不和你一起,待会你自己去见母亲。”她微微倾身,对着孟予狡黠地眨眨眼,“记得向她告状,嗯?”
孟予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正惋惜没能将头包成粽子,身后金玲声慢慢接近,被召见的另一对象从转角出现。
松余一现身,径直看向孟予,似要开口。
电石火花间,生刺的荆棘蔷薇、护卫长的重剑,以及娄顷的枪口,齐齐对准了他。
松余脚下一顿,面对这幅大阵仗也只是略微惊讶,不退不移,转头去打趣娜维西:
“喂喂,我可是你母亲的座上宾,就这么对我?”
娜维西微微抬手,枝条刀枪听令收回,接着上下打量他一番,着重在那件还染血的衣服上多看了几眼,眼神里带着轻视,像是在嘲笑他一个乡野莽夫不懂觐见规矩。
“是座上宾还是阶下囚,一会自会见分晓。你最好确定自己有和陛下做交换的资本。”
说来奇怪,在万花营时,松余总是推崇繁复华贵的衣服,到了这里,反倒不在乎自己的寒酸打扮是否和孟予的盛装格格不入。
“这是我和你母亲该谈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娜维西从不会在任何地方吃亏,包括口头语言,装作关心:“怎么会?那条蛇在我手里,我正要去找她,若是你因触怒陛下被处死,我总要告诉她一声。”
此话一出,松余脸上的笑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眼底积攒了沉郁:“她叫红菱。”
娜维西耸肩,表示不在意,揽着孟予的肩膀,一路将她送到会议厅。
一行人占据了港口的公办处,会议厅并不是茶室或客厅改造而成,而是实打实提供了保密性足够的空间与设备。
房间正中的环形桌空无一人,埃莉诺拉孤身站在朝东的落地窗前,一身宝蓝色鱼尾裙,后背v线很低,整个腰背的曲线都显露在外。
孟予一进门,将酝酿许久的哭脸拿出来,一手提裙摆,捂着额头小跑到埃莉诺拉面前,特意往前凑了一点,确保她能看见自己受伤的部位。
埃莉诺拉的视线自始至终没动过,落在远处时起时落的浪头上,却能精准赶在孟予开口前,告诉她:
“我已经通知过学院,你的任务分修满了。并且,由于这次的任务完成度十分出人意料,你的出勤分要求也可以减半。”
孟予被这桩从天而降的惊喜砸得飘飘然,身上的虚弱感一扫而空,也顾不上告状了,眼睛比面前这块反光的玻璃还亮,嗓音的激动压不住:
“真的!?姨母你真好!我宣布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姨母!!!”
“嗯。”皇帝陛下早已过了为学业触动心绪的年纪,无法共情小外甥女的激动,径直提起正事,“我那个好妹妹,我是说,你母亲孟桢,有兴趣了解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