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明人不说暗话(35)
“等着瞧吧,我的疯狗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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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轻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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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棠推开雕花木窗时,恰巧瞥见一辆马车缓缓停在芙蓉馆门口。车帘轻掀,温怀从车上款款而下,一袭月白长衫,衣袂随风轻扬。他抬手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随即展开手中的折扇,扇面上绘着几枝淡雅的梅花,映衬着他那张如玉的面庞。他步履从容,仿佛闲庭信步,缓缓踏入芙蓉馆的大门。
陈棠微微蹙眉,心中暗忖:这位可是芙蓉馆的半个东家,今日怎的突然造访?她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迎上前去,步履轻盈如风,脸上挂着一抹温婉的笑意:“尊客许久不来,馆里的姑娘们可都念着您呢。房间已备好了,大人这边请。”她一边引路,一边心中打鼓:今日谢桥也在馆中,莫不是两人约好了?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巧得令人心惊。
温怀目光四顾,唇角含笑,轻声问道:“夫人呢?许久未见她了。”
陈棠低眉顺目,柔声答道:“掌家的今日外出办事,尊客若有吩咐,唤我便好。不知大人今日想喝点什么?还是请上次陪您的绿桃妹妹来?”
说话间,两人已步入雅间。温怀抬眼看向陈棠,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却又似藏着千言万语。陈棠被他看得心中一紧,连忙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她匆匆退下,片刻后提了一壶酒来,亲自为温怀斟酒,动作轻柔,却始终不敢抬头。
“你还要瞒着我多久?”温怀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玉墨戒指,目光却紧紧锁在陈棠身上,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
陈棠心中一颤,正不知如何作答,却见谢桥从屏风后缓步走出。他唇角微扬,笑意浅浅,眼中却带着几分冷意:“来都来了,败了兴致可不好。再说,温相想看的是这幅相貌,我何必自讨没趣。”
温怀闻言,手中动作一顿,眯起眼睛:“若我说——不是呢?阁下意下如何?”
谢桥神色淡然,目光如水:“不是便不是,受之父母,如何能改?”他瞥了陈棠一眼,后者会意,悄然退下。
“是我的错。”谢桥忽然换了语气,脸上笑意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峻,“换了我,也不好受。”
温怀猛地扯过他的衣襟,逼他与自己对视:“好一个错!你说一句错就没了?什么往事一笔勾销!什么腹里烂刺,谁也不提!你现在一句认错,何曾想过我?”
谢桥任由他拉扯,目光平静:“你要如何呢?该说的都说了,我这条命,又何尝不是在你的控制下?你还要什么,我还能给什么?”
“我要你这个人!”温怀咬牙切齿,眼中怒火熊熊,“这么多天,我满世界的找你,一开始还信你,现在你换回原貌,我怎么想?”
谢桥却轻轻推开他,语气冷淡:“大人要的恐怕不是我,而是易容后的我。温怀,你看清楚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御史台谏官谢桥,而不是你心心念念的白衣小公子!”
温怀双目赤红,几乎要将眼前之人吞噬:“那天你受刺,我明知道玄鬓是你的人,可……你当真不知?我还等你自己认,谁知你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轻描淡写,好不敷衍!”
谢桥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却很快恢复平静。他低声道:“你当真不信?有时候,我真想把你锁起来,免得你出去沾花惹草。”
温怀闻言,怒气稍减,却仍紧盯着他:“你不愿意,我说什么都是徒劳。你就爱说胡话,本相也不愿强人所难。谢御史自便吧。”
谢桥看着他,忽然笑了:“你不提条件,那我就要提了。”他顿了顿,语气低沉,“你知道我有个未娶的家室,在浔阳等我。官运不好,留不了多久了。届时我回浔阳,你在我身上下的毒终有一天会要我的命。死在你的毒下,算不算给你赔罪了?”
温怀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谢桥却似未察觉,亲自为他斟酒,语气淡然:“那女子是我发小,我虽身带疾病,她总不至于抛了我……于我而言,也算是个归宿。”
温怀听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心中怒火再起,打断道:“你回去?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不准!”
谢桥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戏谑:“那你要如何?”他忽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在温怀的唇上,声音低沉而磁性,“年轻人,回去多历练历练。乳臭未干,就在这里和我谈人生,可笑。”
温怀耳尖瞬间染上一抹绯红,气得头顶冒烟:“你几个意思——!”
谢桥打了个响指,语气轻佻:“又没说喜好龙阳不好,天下美男子多的是,温相不妨慢慢找,急不得。”
“你要我找别人?”温怀冷笑,“谢御史自夸的本领可是越来越厉害了。如果要你,只是锁起来,何时说过娶妻纳妾?我的条件,就是这个。”
谢桥啜了口茶,挑眉道:“温相,你知道陈棠姑娘的赎金有多高吗?”
温怀皱眉:“芙蓉馆第一女状元,自然位居首位。”
“那我换句话说——”谢桥缓缓道,“陈棠和袁蓉,你会选哪个?”
温怀不耐:“自然是袁蓉。”
“若袁蓉要价高过陈姑娘呢?”
“亵渎之心,”温怀恨道,“我府里的姑娘也是你能随意拿人比的?”
谢桥轻笑:“道理是这样。那么这么说来,温大人若想要我,就是天下金钱都集聚于此,恐怕也是不够的。”
温怀早料到他会狮子大开口,冷冷道:“你开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