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104)
见祁聿喜眉笑脸,对刺杀李卜山是不是祁聿下的手一下存疑。
“真不是你?那是谁,一下‘杀’了司礼监两位,这事可严重了。”皇爷面前是要有交代的。
宫里跟趯台能发生刺杀,太后、陛下、皇后、太子都在,这般巡防不严,‘下次’杀谁?
道到事情严重性,祁聿收了皮笑。
“是严重,我与李卜山触到谁了。不惜这样手段杀来,真是逼得没法才用这种绝境手段。”
许之乘深深注视下,祁聿面上朗清月明的直白,完全瞧不出祁聿眸子下半分其它意思。
饮杯水后赤烈晒出的潮红肤色略微回点色,人精神两分。
祁聿绵长吐口气,眼底凝色,深邃不堪。
“这是即将要行什么,翁父与你们可有预测过朝中动向。”
自然是预测过,可并未完全看清谁要作什么动作......
余光落在祁聿颈上,还是先让祁聿去休息,他的伤过于吓人,又跪晒这么久,来了往下有得忙。
“你如今出宫,这段时间也小心些。陈诉回去查案、李卜山又伤着,这边缺人伺候。”
祁聿松散耸肩,若无其事扯嗓:“就没想能回去。”
“陈诉在哪里,我找他说下情况。”
“不用你找我,我接到口谕一会儿回宫。宫里什么情况,聊聊。”
身后一道沉稳腔,祁聿欣然拧过半身,多日不见,陈诉照旧稳重。
她散懒着腔哼哼:“寻个爽意的地方我们说两句。”
祁聿同许之乘刚对眼,许之乘不等开口人就往后退,“皇爷或许需要奴婢随侍,就不打扰二位办公。”
他一走,陈诉一臂指路,祁聿将杯中剩下水仰尽空杯递出去。
并肩凑近,两人穿过山石林廊,找处僻静小室,祁聿吩咐人端盆冰来,他热得紧。
底下人眼色一转便知,所有人不约而同退出去,锁上门,叫他们谈私密。
陈诉深邃瞧人眼,扯把腿上衣裳谨慎坐一旁,一会儿回宫要注意仪态,衣裳不能有痕。
祁聿看人等着自己交待,她闷嗓,瞥眼合上的门。
本该照着距离坐对面那把椅子,她偏一屁股坐陈诉隔壁手:“四年前你说临门一脚送李卜山的,还记得么。”
陈诉心思滞重,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知道祁聿谋划......
但耐不住好奇,诘问:“他昨日遭刺杀是你?”
真是胆大,皇爷眼皮子底下敢动这种死手,这是老祖宗出言相保都要褪半身皮的程度。
祁聿如何疯了不想活。
听这话头祁聿要拉他作伴,陈诉不想作祁聿的刀尖,眼下生了疏离。
祁聿一般不动手,动手必索人性命。
他的局都谋得大,且险,陈诉自觉不敢沾。
他看向身旁的目光不由谨慎起来,以防祁聿摔下去将他连带一把。
“不是我。”
怎么都觉得是她呢,这该死的刻板印象。
祁聿无奈莞尔,屈指推推额角。
趯台是哪里,她手下的人老祖宗有数,她哪有本事在这里动手。真有的话,她在坐上秉笔之时李卜山就是毙命之时,还能苟活至今?
李卜山眼下被不被刺杀不妨碍她的计划。
她紧紧嗓,沉口气压死声:“这次流言如果引进司礼监,咱们......”
陈诉直接闭目塞听,只当祁聿在说胡话。
看祁聿神情都在警告祁聿别费神多言,是要起身意思。
祁聿厚着声循循善诱,清质声音诡异又让人神思混沌。
“你私宅再多女人也不是絮娘,我道你隐忍十三年,咱两想杀他的心思应该一样才对。怎么你不想听?”
陈诉多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乍然听到,心脏还是促疼深深抽得塌了他的肩。
祁聿声音有些恍惚,他一再定神才缓缓听清身旁身影。
“流言引进司礼监,引到老祖宗头上,你替我推把李卜山,他此遭必死无疑。”
陈诉慌得看向门外,身上一把骨头一身皮都颤起来。
他低声斥喝,真恨不得一把掐住祁聿喉咙——别害他性命。
陈诉戾瞪,字一个一个咬紧。
“你要死别牵累我,你是死不了,仗着床畔还能让老祖宗留你一命。这么些年,我也没实质性害过你吧,你与我可没有什么生死必报的仇怨,这遭你要做什么!”
‘君主不仁’流言引到老祖宗头上,皇爷必保老祖宗。
那死谁?这么大阵仗就逼死个李卜山?若是李卜山不死,司礼监这回就要推出个人来死......祁聿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混账话。
祁聿对这二人积怨十数年,陈诉觉得杀李卜山是祁聿能做到的最高顶点,倒是没想过他连老祖宗性命也在肖想。
简直天方夜谭。
这话说到这里已经尽了。
祁聿再张什么口他都不可能应。
她就知会如此,一把按住陈诉即将要起的身。
“我来做,临门一脚需你送他一程,这也算你为心上人报仇。我行的事全告诉你,不到索杀李卜山那步你不必动手,你随时可抽身。”
陈诉略微动摇了一瞬,耳畔落下一句狠。
“我与李卜山赌这条命。”
这次不光要李卜山死,还要陛下开了西厂。
她要禁军兵权。
祁聿森然幽幽道:“你放过这次机会,你要亲眼看着李卜山活到什么时候。我将命放你手上赌一把,你竟畏缩至此,十三年了,你心底的人闭上了眼没。”
陈诉胸腔一滞,直觉心口疼得他不可言描。
第55章 塌了祁聿就是李卜山送去老祖宗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