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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花之争(105)

作者: 上曲 阅读记录

陆斜刚赌完,右手食指钩着一壶酒晃荡到庚合门前,不顾时辰地抬掌拍门。

“您开开门,我有事想请教您,您同我叙说两句好不好。”

对陆斜这种日日耍酒疯状态,庚合没两日已然习惯了。真不晓得祁聿之前在宫里是如何管教他的,真是掌点权就飘。

无奈陆斜身份他也不好开罪,披件衣裳出门。

他开门凝着天上月光,冷肃着嗓:“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么,你白日不用做事,旁人不做么......”

有祁聿庇护,陆斜浪在宫里玩闹不办事都行,再则他也不懂什么事能做、怎么做。

陆斜睨眼笑笑,一副天真无邪毫无防备水汪汪眼睛沾湿带水地瞥着庚合。

“我找了更鼓房十年前的旧人,他们不肯跟我说祁聿的事情,我寻不着人问。”

“趁他不在宫,此时夜深人静正好叙说秘语。你知晓阖宫上下所有人,能不能同我说说他?”

庚合脸色骤然走深,眼底尽是繁复。

陆斜眼下绯红真是醉得不轻,脖子耳朵也染了大片大片的色。

庚合面上走势僵半刻,松软出一抹陆斜看不懂的苦涩。

“宫中阉人多苦难,他早年可怜,你问这些作什么。”

陆斜没心没肺佯笑,提溜着壶仰一口,醉醺醺闷声。

“有人说他上过老祖宗的榻,我就......好奇。他的性格、与老祖宗相处不像有这层关系。”

“你,同我说说。”

不止一次有人说过祁聿早年不堪,他......如何不堪了,他明明顶好。

他身子摇晃,伸手将庚合小臂一抓,醉后力道完全没个轻重。

庚合眼皮一跳,看陆斜今日这酒疯是不好敷衍了。

“祁聿想杀李卜山是众所周知吧。”

陆斜情绪提供的好,如同个捧哏,适时狠狠点头‘嗯’声:“是什么仇怨,怎么阖宫皆知?”

庚合倒没被人如此应过声,一瞬觉得陆斜有趣又神经。

什么仇怨,那说起来话便长了。

“早先年老祖宗其实并不好男子,他一直是喜欢女子的。那时宫外养了十九位,一次宫外暗杀后老祖宗便未出过宫,就开始找宫婢。”

“老沾惹宫女,次数多了自有皇后提点。他是为陛下数次卖过命的老人,皇后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直到一次有五位宫婢在皇后殿前鸣冤齐齐自戕,这事闹到前朝,老祖宗这才被陛下训斥。

陆斜摁住想骂的话,粗粗哼声。

——畜牲。

庚合沉默半刻,掀开眸看陆斜,他眼神迷离,恐是醉醒未必能记得什么......

“老祖宗这喜好不可能改掉,恰好李卜山瞧见了十三岁的祁聿。你照着祁聿现在这样貌,多少也能晓得当年他该多嫩多好看。”

陆斜到这里就隐隐知晓什么,脑子开始不敢听了,身上不由战栗。

他紧紧握着酒壶,几近崩碎了牙,面上却还要装做醉态。

庚合平淡的打量着人,缓声道。

“祁聿就是李卜山送去老祖宗榻上的......自那后老祖宗便从未找过宫婢,开始喜爱男子。十二监由他挑,玩死了都是他手下,随便捏个病、捏个错,死讯便由他几笔覆盖了。”

“老祖宗起欲是起欲,却从未耽搁朝廷的事、皇爷的事,那些人正当理由死去,谁都无法如何。”

陆斜脑中促疼,他抬手掐了掐额角。

李卜山真是该死——

自己四年前便是个进献的‘贡品’,也不乏有人偷摸摸他几把揩油。

祁聿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宦阉奴,对着司礼监掌印......这简直塌天。

他听祁聿的话悄摸打听过老祖宗榻上喜爱什么,知情的老人让他去宫外优童馆里问。

他去过,床上那一匣一匣的器具五花八门,没一个能让人好死......知道刘栩变态,不知道这样变态。

陆斜气息实在稳不住,可又无法发作,磨着牙佯醉问。

“祁聿他,如何活下来的?”

庚合摇头,这确实到了他认知盲区:“老祖宗榻上之事就不知道了。”

“九年前,祁聿与老祖宗定了约。老祖宗不插手他生死前提下,宫里任何人能叫他求饶,他就自愿重回老祖宗的榻上,心甘情愿服侍一生,他想老祖宗给他一次选择做人的机会。”

因为宫里苦难太多,祁聿惨,旁人也惨,他看太多了。

庚合脑袋抵靠在门框上,不带情绪。

“老祖宗那一年很看重祁聿的,他太漂亮了。祁聿难得一次不哭自然想哄着,也觉得祁聿十四翻不出风浪,叫他求饶多简单。一应下,老祖宗九年没碰成人。”

他真是佩服,感慨非常道:“祁聿真的厉害。”

这种厉害谁稀罕?

陆斜心开了个创口,又深又大,疼得他呼不出疼。

不敢在庚合面前显露太多,湿漉漉眼底绞着痛,嗓子颤颤:“祁聿前几日被人胁杀也不求饶,他说他经历过......”

经历过什么。

话道半头,他等着庚合替他解惑前因。

庚合慢慢悠悠说:“那年老祖宗放话,谁能叫祁聿求饶,应一诺,求什么都可。巴着老祖宗的人太多,九年前宫内外都盯着祁聿,想尽一切法子叫他求饶。”

“祁聿那是货真价实的死都不张口,一回身上被捅了七八刀都不松口。下手的人都怕祁聿死,他死了自己也就完了。”

“就这么,祁聿从更鼓房一步步走出来越升越高,十六进司礼监,十九作了秉笔。他也算是宫里的传奇人物了。”

这段内容庚合稍微有些情绪,庚合对祁聿满心满眼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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