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217)
“翁父歇息吧,天当真太晚,我也累了。”
“明日叫人收拾,我搬去与翁父同住。”
话落人已经转身。
祁聿扔句甜的,院中余下便要他接手。
刘栩对祁聿言辞很是受用,看人背影生出无数丝愉悦,此绪疯长最终全扎进心口。
......留下为祁聿善后几句。
回去阖上门,祁聿宽衣解带时看见床上凌乱,眸子猛地被刺伤。
酸涩拥堵在鼻腔,她一口气没提上,心口狠狠抽疼。
她快手将衣裳解了褪下缩褥子里,真是从来没有这么觉得对不起一个人过。
祁聿睁眼看着褥子里浓黑,压低腔劝慰自己。
“万物一府,生死同状......”
“无事,睡一觉就好了,该吃吃该喝喝,日子还要过下去,刘栩还没死,无事的......”
翻身栽进软枕,眼睛却烫了半分,头也疼起来。
前夜宫中事宜到翌日哗然宫廷,哗然的不是陆斜之死,是祁聿竟然松口搬进了老祖宗房内。
青天白日祁聿听着一墙之隔的人以她为谈资,开注她能几时与老祖宗共赴云雨,目光顺着红墙黄瓦斜进头顶云端。
宫中一人之死什么也不是,不如艳闻。
她甩手今日事务提前缩进文书房,又滚进宿榻蒙头睡起来。
直到暮色将近才爬起来铺陈纸笔,替陆斜默起超度经文,一笔一字端的虔诚。
第111章 身份陆斜,子杀‘父’,你不怕报应?……
“陆秉笔今夜屋内饮醉,不小心洒酒引火自焚。”
“见,立杀不许留活口。”
“祁督主下如此决绝口令真是好让人伤心。”
冷肃寒声穿透眼前黑暗直抵祁聿面门,她闻声熟悉心下一个激灵。
昨夜那般手段杀陆斜,现下相见就是生死仇敌......陆斜眼下是个变数,想一命抵一命也未可知。
人的痴心哪抵性命重。
她辩人方向后手中笔果断扔出去,再掀起砚台砸去。
空寂室内砚台碎声落地,同时她两步并一步一阔正要推开窗飞身跃出。
一柄带鞘绣春刀鬼魅插‘嘭’声插。进窗框,挡住她狼狈仓惶朝外的身形。
祁聿下意识挥手扬开阻挡物再往窗上撞,希望能速速摆脱只有两人单处的桎梏。
这种不容思绪时刻全凭她对危机本能直觉应对。
一只手破空从晦暗中伸出,狠狠钳拿住她肩胛。将人从跃起动作扯下推钉在窗框旁,杂声溅耳。
“干爹好生心狠。”
祁聿飘飞衣袂止停在被迫顺服的身形旁枯落,犹如素秋凋零。
陆斜拿人撞墙上还特意避开祁聿脊梁,用祁聿肩胛撞上墙面。
怕加重祁聿身上伤情,兼人本就起热病着羸弱不堪,他还特意松分力将人托着,怕祁聿跌了。
陆斜手劲今日奇大,捏得她骨头都要碎了。
她惊恐到气息凝滞,胸腔胀涩难舒。
祁聿咬下痛,顺着被固定肩胛的臂膀掀眸,熟稔身形与陆斜的面容一同撕开黑暗进入眼眶。
陆斜清隽五官此刻含怒,往日温煦亲善撕开,阴鸷怨责憎恨尽数杀向她。
戾气扎在眼底泅成一团深色,雷嗔电怒叫人瞧着有几分胆寒。陆斜颈侧暴起的青筋分明,清晰展露他此刻尖锐心绪。
祁聿深深吞口气,陆斜明明饮下了迷药昏睡,她投火前也亲眼确认本尊无误。
在他之后服下的内官今日午时才醒,昨夜验尸今儿又锁宫,陆斜究竟怎么活到现在还能摸到文书房的......
原来陆斜竟也时刻谨慎防备自己,口口声声心悦当真是可笑了。
祁聿咬紧牙关,只恨自己昨日没有在他装昏之时捅他心窝子一刀,终究是给自己留了祸患。
看祁聿轻蔑憎恶神色陆斜一时不明。
明明是祁聿累次下死手杀自己,还都是那般狠毒法子,自己没死在人眼中还有罪过般,祁聿真是好没天理。
目光从人纤白颈子朝下扫眼,恍然想起昨夜景象,祁聿圆挺素白的双乳覆进脑中,陆斜急急提上眸
不敢再看。
耳朵烧成一片红,喉咙也灼得干裂。
“你,为何一再下狠手杀我!”
祁聿:......
这种蠢话不知陆斜问来有什么意义,杀就是杀,有什么为何。
陆斜是希望她再骗哄几句?倒也是个法子。
总之眼下不宜闹得更僵,于自己没好处。
她清嗓,软下腔,将紧绷与相抗褪去,一副任人捉拿的姿态摆出。
“我说是老祖宗逼。的,你信么......”
祁聿看陆斜眉心拧紧。
心忖,陆斜信就是傻子。
反正有人如昨夜那样对她,她只会用更狠的手回敬,不会叫对方再多喘一口气。
文书房被人叩响,她贴身掌家在外询问。
“秉笔,怎有东西砸了,您可安好?需要奴婢进门收拾么。”
昨夜他‘死得冤’,可文书房乃宫中重地,擅闯者死罪。兼他是‘已死’之身,谋嫌太大。
续上昨日手段,祁聿怎么可能留他一命。
他今日可不是来求死的。
门外一句不经意问询将她正要摆的迷魂局破开,室内莫名紧张。
祁聿目光刚抬,陆斜将插窗框上的绣春刀横手勒她颈侧,人朝她俯压过来。
陆斜没有迟疑,是要对她展刀的架势......
一副威逼挟持模样吊睛看人,似她要敢张口唤人,这刀便要开鞘见血。
这个动作显明她与陆斜现下是死结。
她诸般秘密昨夜被陆斜尽数扯开,他凡是开智半分,此时硬碰硬自己归属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