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236)
“秉笔,老祖宗说回来瞧不着要重新堆个更......”
祁聿不等人说完话,提手一巴掌将人扇翻在地,脆声响空。
他也算是有品级的,身后两位忙着扶人,她身侧乱成一团却一眼也不给。
冬日衣裳厚、遮挡足够严实,抬腿从后就将两个雪人踹倒。
两个人形等高的雪人四分五裂碎了一地雪块,她踩着烂地往上走。
“跟他说声,就是只许我放火不许他点灯。谁敢再听他吩咐堆那些龌龊东西,且看是听老祖宗的话能保命还是我的。”
头顶门‘哐当’阖上,刘栩掌家才在两人搀扶下站稳。
真是自从李卜山死后就没人能治得住他,且叫祁聿狂死。
他气红了眼甩开搀扶:“去御前!禀老祖宗。”
祁聿合上房门,一边解扯氅衣系带一边四处行走灭灯。
刚要摸黑拐进书房,眼前锦帘被一只手掀开,室内刚暗她眼中尚未适应,只能略见一张比她高的黑影倾轧进眼底。
熟稔漫身,她便未起防备,只单单挑了眉,心中‘果然’二字落实。
陆斜声音清朗压近:“你怎知晓我会来,早早灭灯护我平安。”
笑意藏也不藏,带着舒心乐得正欢喜。
祁聿想出声解释不是,可她张不开口,因为陆斜说得是真,她就是脑子不清醒的下意识护了他......
眼下回过味,脚下朝后一转:“那我去将灯燃上,省得你厚脸皮胡想,明明是我安寝不喜太亮。”
陆斜一把摁住祁聿转身动作,腆着脸笑。
“是我不要脸讨你便宜,干嘛起性要我性命。”他慵散着腔继续笑道:“求你,我求你饶我一遭。”
祁聿总是嘴硬心软对他一再容情,简直可爱。
他竭力想看清祁聿此时模样,眼中也被黑笼着影儿,只能借门外月色稍稍搭描身形。
屋里要点灯,外头瞧见窗上两道人影。报去御前刘栩耳中,‘奸夫’搜不搜得出来,她均吃不了好果子。
祁聿发觉肩上力道轻软,连同陆斜讨饶声腔柔顺,人真是软烂到泥里了。
她微蹙眉心:“我怎么将你教成......”泥性儿。
祁聿话到嗓子眼她梗着脖子吞下,陆斜回宫这半年除去她面前,在外头杀伐果决,没几日便将自己亲爹积攒三十多年声誉碾在地里踩了无数脚。
她其实至今判不实陆斜性子,毕竟自己见的与报上来的纸墨、他人口中言并不是同一人。
抬手搡把陆斜嫌他挡道,自己拨了帘子塌脊朝门里进。
“你也是胆大,司礼监掌印的窗也敢乱翻,不怕被人瞧见告了打死?上次就想骂你了。”
陆斜胸腔受一道力轻抚,脚下顺着就朝书房小间里颠,心神陡然恍惚差点抬手抓住这只手。
发觉自己逾越,他忙从嗓中抖出句话。
“那干爹上次怎么没骂我,我行了错事你管教管教我啊,我可是只有你教了。”
陆斜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自然伸手接过她臂上银狐氅衣轻车熟路往架杆上挂。
又这样喊......祁聿脊梁一震后蹙紧眉。
“你还这样喊我做什么,不别扭?”
都知她是女子了,怎么张口还这般轻易。
显得他愈发厚颜无耻,陆家好教养陆斜真是一点也不沾。
陆斜走进窗光下,雪腌过的月光柔出更淡的色铺他半身。脑中自动补齐他周身身量,祁聿不由自己咋舌他生的玉质。
只可惜这身衣裳坏了陆斜风流品貌。
她眼睛逐渐适应室内昏暗,陆斜模糊五官渐渐显见。瞥清陆斜动作后她气息稍稍顶促了下胸口,不知名心绪漠然胀开。
陆斜几时将她‘室内’都摸清楚了。
陆斜披挂好氅衣,忙牵扯着祁聿衣袖送人上榻。
她背上金针还嵌着,不宜受风受寒,这个天再引起前几日那样的热,反复起来这个冬天都要下不了榻了。
“所有称呼里只有这个与你最近,自然要挑个便宜。”
陆斜声音干爽,比刘栩那个恣心纵欲要舒适的多。
小臂被人轻轻握着,祁聿垂眸看眼两人‘肌肤’相亲的阴影。
“你如今真是一丝脸也不要。”
陆斜哄人上榻,弯腰瞬间祁聿一把将人腰腹顶住不许人佝偻。
预判陆斜动作,她厉声叱喝:“不要你侍奉,站开。”
陆斜金尊玉贵的,作什么行这等伺候人活计,弯腰自己去褪靴。
“你来有什么事,说事。”
一听陆斜就拧蹙起眉:“说事说事,我就不能单是想见见你?”
陆斜握住祁聿腕子将手提起阻人弯腰,自顾自蹲下身握住人小腿,想给她褪靴。
触到革靴,方才她踹的雪人雪渣进屋全融成水,靴面湿了大半,手一碰都凉......还好她没碰着。
祁聿搡他肩抽腿,陆斜直接下力将人摁实在手中,不叫祁聿乱动。
夹着寒气蔑哼:“不要我伺候,你出宫马车里同那位小相公顽笑时便自在了?”
“你还将御赐的玉给他摸,他长得有我好看?比我同你更亲近?他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你与他好言二三句的相谈出宫。”
他跟她才是生死一处的人,祁聿是不是又忘了。
这个该死的凉。**。性简直可恶。
陆斜龇牙,横眉再问。
“你为什么从没主动将你的佩玉给我摸摸。”
御赐加常年亲佩的玉,这该是多亲昵的关系才能碰触一二。
他摸过,却不是祁聿亲自放他进手中给摸的,与那人待遇简直天渊之别。
他在司礼监听人报来的时候气都气死了。